若是沈憶舒聽到了這兩人說的話,怕又是要氣笑了。

畢竟,世上難得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能把挪用妻子嫁妝、吃軟飯一事,說的這麼道貌岸然、清新脫俗。

不過,蘇落葵也不覺得自己說的不對,她開口道:

“夫君,我還沒見過你那位正妻呢,不如你帶我去看看她吧?”

“女子孤身立世不易,她是孤女,我也是孤女,說不定我與她有很多相似處,聊起來很投契,這樣我也能幫你勸勸她,讓她不要鑽牛角尖。”

“更何況,她不是病了嗎?正好我是醫者,我去給她診脈開藥,對她的病情也有好處,你說是不是?”

一番話,說的顧京墨心中極為熨帖。

他握著蘇落葵的手,感慨道:

“葵兒,你簡直是這世上最美好的女子,既溫柔又善良,我只後悔兩年前才遇見你,若是我們能早些遇見,我定風風光光娶你進門,也不會有今日這諸多事端了。”

蘇落葵笑了笑,說道:

“你稍等我片刻,我去拿藥箱,你帶我去見少夫人。”

說話間,蘇落葵便將一歲大的兒子交給葵香院裡嬤嬤,自己則揹著藥箱,和顧京墨一起,去了沈憶舒的汀蘭苑。

汀蘭苑如今處於閉門謝客的狀態。

沈憶舒把管家權丟出去之後,立刻拋開顧家那些糟心事,只在院子裡賞賞雪、作作畫,不必聽從婆母的吩咐,今日做護膝、明日繡抹額,日子頓時舒坦起來。

所以,當她聽到丫鬟來報,說是顧京墨和蘇落葵來訪的時候,一時間有些愕然。

“他們怎麼來了?”沈憶舒問道。

“說是來給姑娘診脈的,我看那個蘇姑娘身上揹著個藥箱,看起來像模像樣的,倒真像是個醫者。”綠柳說道,“姑娘,要不要讓他們進來?”

紅玉聞言,便推測道:

“給姑娘診脈是假,來試探姑娘是不是病的下不來床才是真的吧?”

“班門弄斧。”綠柳嗤笑著,“咱們姑娘的醫術,可不是她能比的!”

沈憶舒自生下來就毒入肺腑、體弱多病,是她的父親沈敬庭花了大價錢,又動用了一切能用的人脈,把她送到了藥王谷谷主裴懷風手中治療。

自她三歲啟蒙開始,便是跟著裴懷風讀醫經藥理長大的,後來裴懷風見她天賦驚人,索性收了她當關門弟子,將畢生本事與藥王谷絕學全都傳授給她。

藥王谷的名聲,在大安國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而沈憶舒,就是藥王谷的正統傳人。

“讓他們進來吧。”沈憶舒吩咐道,“要試探就讓他們試探,本來我這身子骨,不管哪個醫者來了,都無法昧著良心說是健康的。更何況,我也想探一探那個蘇姑娘的底。”

沈憶舒因為自身求醫的經歷,對醫者向來很有好感。

她想見見這位蘇姑娘,若對方是個好的,或者是被顧京墨騙了,她也不忍心見對方落入顧家這個虎狼窩,倒是可以提醒一二。

紅玉聞言,點了點頭,親自出去把人帶進來,而綠柳則是扶著沈憶舒躺在床上,做出一副病容的樣子。

顧京墨和蘇落葵很快就進來了。

這是沈憶舒第一次見到這位葵兒姑娘。

正如大家形容的那樣,一身素色的衣裙,只用一根玉簪挽著頭髮,身上並無多餘的釵環,整個人看起來顯得典雅素淨,有種超然外物之感。

沈憶舒還沒來得及跟他們打招呼,便聽顧京墨說道:

“葵兒聽聞你病了,主動要來給你診脈,沈憶舒,你真該學著點,不要一副斤斤計較、小肚雞腸的樣子,一點也不符合顧家當家主母的風範。”

沈憶舒早就對顧京墨失望,因此她就當沒聽到這句話,只笑著對蘇落葵道:

“有勞葵兒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