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這老登在玩過家家呢?”

不過說起來,他這些泥娃娃做的還挺精緻的。

黃老邪見到我們,咧嘴一笑。

“富貴一號,富貴二號,你們回來啦。

來……閉上眼睛,選一個。”

說著把一堆娃娃捧到一起,推到我們面前。

要放在以前,我們可沒心思和他玩過家家。

可是這回我們賠錢,把黃老邪的錢也全搭進去了。

雖說打算給他養老送終,但心裡終究有些過意不去。

最近就比較遷就他,他瘋我們就陪他瘋。

表哥把剛才買的盒飯放到一邊。

“行,我們陪你玩,但待會兒多吃點飯啊。”

於是倆人閉上眼,各自挑選了一個泥娃娃。

正要問他接下來怎麼玩,突然指尖一痛。

“喂,你幹啥呢。”

黃老邪不知從哪兒搞來一個針頭兒,趁著我們閉眼的功夫扎破我們的食指,各滴了一滴血到泥娃娃的腦袋上。

表哥有些來氣了。

“老不死的東西,真會折騰人。”

一邊嘓著手指一邊把剛選的泥娃娃拿起來看。

覺得挺奇怪,這娃娃上就只有一個字兒,“損”。

娃娃臉上畫著青色的油彩,背上插著小旗兒,頗像那種Q版的京劇娃娃。

而我選出來那個與之類似,只不過臉是紅的,上面刻著一個“增”字。

黃老邪這時像撿到寶一樣把兩個娃娃拿過去,走到鋪子裡的神龕前,把娃娃供了起來。

還燒了香點了蠟,嘴裡唸唸有詞。

我和表哥見怪不怪,畢竟黃老邪天天被關在這兒,經常做這些稀奇古怪的事兒。

“還愣著幹啥,過來吃飯了。”

今天黃老邪倒是聽話,叫吃飯立馬就過來了。

我和表哥擺攤賣早點雖然自得其樂,但家裡人覺得搬家公司那麼好的工作不幹,擺地攤實在沒出息。

我們不想聽嘮叨,索性就住在黃老邪這裡了,兩人擠在一張單人床上睡覺。

第二天清早,我突然被表哥的驚叫聲吵醒。

“誒小楊,你背上這是啥玩意兒!”

“啥啥玩意兒?”

我睡覺不喜歡穿衣服,這時對著鏡子一照,也是一驚。

只見我的背膀變成了個大花背,就像是那些港片裡的黑幫大佬一樣,背上出現了一個鬼臉紋身。

我咬了咬牙,這時恍然一瞥。

“誒,你背上也有!”

後來兩人細看了一番,覺得這紋身有些熟悉。

隨之反應過來,和昨晚黃老邪讓我們選的那兩個泥娃娃背上的東西一樣。

表哥說道:“準是老黃搞的鬼。”

可黃老邪是個瘋子,一問三不知,只知道在那兒傻笑。

兩人無奈,想著這畢竟不是紋上去的,下午去澡堂子搓個澡應該就能弄掉。

匆匆準備一下,就出早攤兒去了。

這時我突然接到一個蘇傑打來的電話。

他說葉小琴成天在撫仙樓外面打轉,想監視他們的陰紙生意。

她姐蘇倩要不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早就對葉小琴動手了。

但這樣下去也不是個辦法,讓我去和葉小琴說說,要是再這麼不識好歹他們可就真不客氣了。

我很是無奈,趕緊跑了一趟撫仙樓。

不出所料,葉小琴提著個賣栗子的籃子,在撫仙樓外面打轉。

我走到她面前。

“幹啥呢?”

她愣了愣。

“賣栗子呀。”

“賣栗子,今天賣多少了?

正好我最近挺饞這東西的,這籃子我全買了,趕緊回家去。”

她仰起腦袋。

“不賣。”

“你知不知道你在這晃悠,就像個小叫花子。”

“要你管,你不肯幫我,還不許我自己查呀。”

“我幫你什麼呀,人蘇倩做的是正經生意,開飯館的,跟你說的販陰紙有毛線關係呀。”

“哼,我見過她弟弟了,就是之前調戲我的那個富少。”

我裝作一副不知情的樣子。

“啥,蘇傑調戲你?

嘿,這王八犢子還真是……

我找他去。”

“別演了,他的事兒你會不知道?”

“天地良心,我是真不知道。

我說別在這浪費時間了,哥帶你去吃好東西。”

“啥好東西,不稀罕。”

“五花糕,管夠。”

“那走吧。”

……

兩人來到一條閩南特色的小吃街,找了位置坐下。

“老闆,一籠五花糕,兩碗茶油麵,牛肉羹,再來幾個燒肉粽。”

葉小琴扯了扯我衣服。

“哥,別點這麼多。”

“咋的,吃不完呀?”

“再多都能吃完,但是太貴了。”

我笑了笑。

“只要你答應我別再去蘇倩的撫仙樓搗亂,以後我每個禮拜都帶你來這吃東西。”

她扭過腦袋一撇嘴。

“那我不吃了,你想賄賂我。”

“我是你哥,這能叫賄賂。

這麼犟,屬牛的吧。”

“屬兔的。”

“行,你不吃就在旁邊看著我吃。”

“我走了。”

“行行行,你就說說,怎麼才肯罷休?”

葉小琴湊到我耳邊,低聲說道:“哥,我觀察他們很久了。

我發現那個蘇傑每天下午三點,準時會開一輛車往撫仙樓送食材。

照你所說,蘇傑那麼大的老闆,運個食材還需要親自出馬?

所以我猜那車肯定有問題。

還有,你說蘇傑只是個普通生意人,那他肯定是沒什麼本事的,所以我想……”

“劫車?小丫頭,你膽子太大了吧,沒王法了,想蹲大牢?”

葉小琴一邊往嘴裡塞東西一邊說道:“為了查出黑寡婦的生意,只能這麼辦了。

你只要答應幫我,那以後我就聽你的。”

我勉強點了點頭。

“行,那我就賠你胡鬧一次。”

“那個……哥,還能加一籠五花糕嗎,我不喜歡吃茶油麵。”

兩人一通胡吃海塞,把桌上的東西掃了個乾淨。

“哥,我來結賬吧,你剛從搬家公司出來,賣早點也不容易。”

“開什麼玩笑,我還能讓你掏腰包?”

正當我結完賬,葉小琴又拉著我說道:“哥,你看那兩個和尚好奇怪,居然在吃葷。”

我朝著她手指的位置看了看,只見兩個身材魁梧的禿頭大漢,正坐在窗戶邊吃牛肉羹。

我笑了笑說道:“你哪隻眼睛看出他們是和尚了,這年頭禿頂的可多了去了。”

“可他們身上掛著佛珠呢。”

“那你沒注意到他們手上還戴著勞力士呢?”

這年頭欺世盜名,騙吃騙喝的和尚太多了。

之前新聞上還報過,一個穿著袈裟的高僧,在光碟店裡選A片。

下午三點,我和葉小琴在城郊一個路口埋伏,準備劫車。

不出所料,蘇傑準點兒開著輛運生鮮的小貨車緩緩駛來。

“哥,這是什麼東西呀?”

“絲襪,按理說這東西應該是穿在腿上的,但你要劫車,那隻能是往腦袋上套了。”

趁著蘇傑等紅燈的功夫,葉小琴一個健步向前。

直接開啟車門把他從車上拽了下來,整個過程行雲流水,很是利索。

我在旁邊看得呆了,心想她這些年跟著方川江還真學了些本事,能趕上那些武俠電影裡的女俠了。

之前蘇倩要不是派的人夠多,還真不一定能把她拿下。

葉小琴認定蘇傑是黑寡婦販陰紙的一把手,肯定不會是一般人。

如此只要他動手還擊那就露餡了。

結果蘇傑只是抱著腦袋蹲在地上,被打得鼻青臉腫也不還手。

葉小琴琴有些懵了。

我走到她身邊說道:“老大,車後門開啟了,裡面有些豬肉牛肉,還有新鮮的時蔬,您看看要搶些什麼?”

說著又指了指蘇傑。

“小子,把兜裡的錢全交出來。”

葉小琴透著絲襪對我瞪了一眼,氣得直跺腳。

隨之親自去搜了一番,連一張陰紙也沒找到。

“老大,警察快到了,要不咱們先撤?”

她有些怕了。

“哥,我好像猜錯了,咋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