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嫻這次先發制人,“你是何人!為何要趁我睡著時靠近我!”

趙景下半身都是水,模樣狼狽,咬牙道:“我趁你睡著靠近你?這寺廟分明是我的!”

宋嫻寸步不讓,“寺廟中供奉的都是神仙,你竟然大言不慚地說是你的?”

趙景氣得額頭直跳,不欲多分辨,指著柴房門口,“你出去。”

宋嫻的身子弱,左肩受了傷,剛才飛快起身的動作也十分耗費心力。

她走了幾步,接著一陣頭暈目眩,身子左右晃了晃。幸虧宋嫻扶住了門框,不然還不知道摔成什麼樣了。

再看趙景,一副不為所動的樣子,好像今天她不願意走,趙景就會把她扔出去似的。

宋嫻握住手中的銀釵,繼續往前走。錯身經過趙景的瞬間,她正要將銀釵刺出去,但是身上沒有勁,一下倒在了地上。

趙景瞧著躺在地上的人,揉了揉額頭,喚來暗衛,“把她抬出去,隨便找個客棧住下,查清楚是誰派來的,就給送回去。”

“是。”

“等等,”暗衛正要退下,趙景又看了下她蒼白的臉色,“先讓祝大夫給她看看。”

“是。”

宋嫻醒來時,已經天光大亮,她發現自己的左肩的傷口被更細緻的處理過了。

“系統,我這傷口怎麼回事?”

“是昨天的那個男人給你請了大夫,宿主要去道謝嗎?”

宋嫻想到那個男人的態度,還有那盆冷水,心裡只有怒火未消,怎麼可能回去道謝。她仔細環顧四周,自己應該是在一家客棧中。

系統解釋道:“那個男人不想讓你住在寺廟中,就把你帶進客棧裡來了。宿主接下來打算怎麼做?”

宋嫻垂下眸子想了一下,濟州離京城不近,且出門都要有路引。她現在若是單槍匹馬地去京城,怕是根本近不了謝縉的身。

她用的是濟州刺史之女的身子,宋嫻可以先去刺史府,謀定而後動。

“我的馬還在寺廟嗎?”

“也一併被趕出來了。”

宋嫻在客棧後院找到了自己的馬,接著她開了倍速往刺史府趕。等她到了刺史府才發現,刺史府門口掛了兩個白燈籠。

宋嫻讓馬停下來,奔波勞累,她先伏在馬背上咳嗽,咳嗽的臉都紅了。

門房看到門口有人,並不下馬。他奇怪的往前一看,嚇得連連後退,“小姐詐屍了!”

“救命啊!”

刺史府的眾人趕出來,不由地驚呼:“宋嫻!”

“阿姊!”

“不是詐屍,”因為騎馬太顛簸,宋嫻控制不住地猛烈咳嗽,再抬頭,眼睛裡已經咳出了淚,“我趁亂逃出來了。”

她一眨眼,眼淚就落了下來,聲音嬌弱道:“叛軍首領死了,好嚇人。”

聽她說自己逃出來了,一個美婦人急忙過來攙扶她下馬,摟著宋嫻哭的肝腸寸斷,“兒啊,你還活著!”

另一個年輕姑娘一邊叫阿姊,一邊抹眼淚。

美婦人叫沈明珠,是原主她娘,年輕姑娘叫宋鳶,是原主的妹妹。還有一個男人遲疑著不敢過來,便是原主的爹,濟州刺史,宋渡。

當叛軍以宋嫻的命相威脅,讓宋渡投降,宋渡不願投降。但是如今面對女兒,到底還是有幾分愧疚。

沈明珠領著宋嫻到她的閨房,十分體貼周到的讓她先歇息會,臨走前還將門帶上。

蒼山寺廟中,暗衛等著趙景。幾乎是趙景一回來,他就上前稟報,“將軍,昨日的女子是宋刺史的嫡女,如今她自己偷偷回府了。”

趙景卸下甲冑掛好,問了一句,“宋刺史的嫡女,不是被擄走了?”

“是,可能昨日她趁亂逃出來了。”

趙景臉色一僵,想到自己昨日誤會了她,心裡蔓延上了幾分愧疚的情緒。

“備些禮物,登門謝罪。”

宋嫻極其舒服地睡了一個時辰,醒來後,就看到沈明珠一臉慈愛的看著她,“嫻兒,府醫已經給你把過脈了,娘也讓婢女給你換了藥,你該餓了吧。”

她話音剛落,便有婢女布膳。

八仙桌上,擺放著金乳酥,燕窩薏米粥,水晶餚肉,燒茄子,麻婆豆腐,紫蘇蝦,清蒸鱸魚,小炒雞......琳琅滿目,看得宋嫻應接不暇。

宋鳶也進來了,“阿姊,你用些膳食,才容易恢復。”

宋嫻起床用了膳,沈明珠趁機從懷裡抽出兩張地契,“經此一難,你們倆都受驚了,這有兩個莊子,你們看著選。”

宋嫻讓宋鳶先挑,宋鳶推脫著不肯,非讓宋嫻先選。宋嫻看了一眼,有個莊子在蒼山附近,她想起來,蒼山那裡還有暗道。她便拿起了這個莊子的地契,把剩下的推給宋鳶。

宋鳶拿了剩下的一個,“我看莊子裡有溫泉,有梅園,我都喜歡的很。到時候修繕好了,我請娘和阿姊賞梅散心。”

她們在裡面說話,外面也吵吵嚷嚷,擾的人不得安生。

“娘,外面怎麼了?”

宋鳶正要說,沈明珠先一步按住了她的手,“嫻兒,你吃完了再歇息會,晚些時候我再和你說。我領你妹妹出去,她太聒噪了。”

宋鳶瞪大了眼,委屈地看宋嫻一眼,見到宋嫻彎了下唇角,笑意盈盈,她也粲然一笑,“阿姊好生歇息,你若是覺得悶了,再差人叫我。”

宋嫻睡到下午,徹底恢復了精神,才派人去叫宋鳶。

宋鳶氣的小臉通紅,“阿姊,是那個趙將軍,他說昨夜對你無理,現在登門謝罪呢。”

宋嫻默了默,“他現在在哪?”

“在前院。”

宋嫻來到了前院,看見趙景坐在上座。見到她,趙景放下茶盞,站起身拱了拱手,“宋大人,昨日我與令千金有些誤會,今日特來登門謝罪。”

他走到宋嫻前面,“宋小姐,昨日是我不對。”

宋嫻睡足了之後心情就很好,她拿起趙景剛才放下的茶盞,“你既然如此有誠意,我也便得饒人處且饒人吧。”

話音剛落,她就將茶盞裡的水潑向趙景,扯了扯唇角,“昨夜在寺廟中,你欲潑我冷水,我如今不過潑你溫水,很大度。”

“宋嫻!”宋渡一著急,直接叫了宋嫻全名,“你怎麼對趙將軍如此無禮,是趙將軍救下了濟州,救下了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