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時已過三刻,落英終於從床上爬起來,揉了揉睡眼朦朧的雙眼。

“去這麼早幹嘛?”

“搶著投胎啊?”洛英問道。

顧玄謹坐在書房的茶桌旁,一手端著茶水,一手拿著杯蓋,慢悠悠的喝著茶。

洛英簡直懷疑,這廝這麼早起來是故意捉弄自己的。

她費勁地從床上爬起來,隨後洗漱更衣。

更衣時,顧玄謹信給了她一套衣服。

落英將衣服展開,仔細瞧了瞧。

這衣服圓領,外面是深藍色的長衫,裡面是白色的交領。

大小似乎是剛剛合適。

她好奇道:“你怎麼知道我穿的尺寸?”

顧玄謹下意識地摸了摸鼻子,隨後上下瞟了她一眼,最後停留在她胸膛那:“這不是很好猜?”

落英雖然是隻千年老狐狸,但是她對於人類的情感並不瞭解。

她們狐狸一族,只分雌雄。而且,當他們變回原身時,就是一群原始的野動物,哪裡講究那麼多,每天只管吃飽穿暖就行了。

她神經大條地回道:“誒呀,你真厲害。”

顧玄謹:“……”

趁她更衣地功夫,顧玄謹已坐到外面吃起了早餐。

落英聞見香味,比什麼都迅速,快速來到桌子旁,開始大快朵頤起來。

顧玄謹抿了抿唇,他想說,能不能別吃的狼吞虎嚥,像是八百年沒吃過飯一樣,但鑑於這隻野狐狸的理解能力有限,他只能作罷。

管好自己就行,管好自己。顧玄謹在心內安慰自己。

~

早餐早已吃完,洛英和顧玄謹一同上了馬車,除了他們兩個,與此同行的,還有昨天追著洛英說她是刺客的人。

“咦,是你!”洛英看向江臨。

江臨朝她點了點頭,隨後坐在了馬車外面。

“他叫江臨,是我的專用醫師。”顧玄謹向落英解釋道。

難怪他昨天那麼擔心顧玄謹的安危,追著喊她刺客。

原來是個醫師啊。

“你好啊。”落英朝他打了招呼。

江臨也微微笑了一下,只是他本就不愛笑,平日裡穿著寡淡,除了和顧玄謹說話外,其餘人他也不太愛理睬,所以笑得時候,,莫名有種皮笑肉不笑的感覺。

可惜,落英是個神經大條,她壓根看不出來這些,只知道打了招呼就完事。

三人在馬車車伕的帶領下,一路來到慎刑司。

左青早已侯在堂內,三人一到的時候,左青就迎了上來。

“欸?這是誰?長得好生俊俏。”左青看到落英便問。

“這是我的貼身侍衛,名喚洛英。”顧玄謹道。

左青哈哈大笑起來,行了個叉手禮,“原來是洛兄。”

洛英見此人長得甚是粗魯,一張有些黑乎乎的臉,頭髮束起來,穿著一身和她一樣的深藍色長衫,腰間配了把繡春刀,下巴一把的絡腮鬍子,眼睛大大的,亮亮的,倒是很溫和。

與此不同的是,他雖然長得粗獷豪邁,但是說話卻是頗有禮節,落英上來就很喜歡他。

“你好,你好。”落英也有模有樣地朝他行了個叉手禮,只是不太標準。

左青沒有取笑,顧玄謹卻嘴角揚了起來。

他平時冷冰冰地眼眸帶了點笑意,向洛英介紹道:“他叫左青。”

洛英點了點頭,“我記得了。”

~

一共五六個人,一起穿過了長得暈人得走廊,朝著最裡面得卷宗房走去。

很快,顧玄謹就將一宗卷宗遞給洛英。

“這是什麼?”洛英問他。

“這是最新得案件,西市得東直門大街那昨日死了個男子。”

洛英乍舌,“怎麼死的?”

“還沒確定,但初步判定是被剖心而死的。”顧玄謹道。

“……”洛英沒有回答,翻了翻卷宗,好在她以前在天庭,跟著仙君們讀過些書,識過一些字。

“你不會懷疑是我吧?”洛英震驚。

“我如果懷疑你的話,你還能待在這?”顧玄謹問道。

“那倒是。”洛英忽然抬頭望了顧玄謹一眼。

顧玄謹:“怎麼,不認識字?”

洛英搖了搖頭。

顧玄謹看著她神態有些不對,也不好多問什麼,只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去了。

洛英看著卷宗,眼前卻飄渺地浮現出往日地畫面,那時,她被眾人冤枉,被所有人罵,唯有桃夭信任她,而她最親愛地長姐和火神卻在第一時間認定她就是兇手。

如今,這個人也算是個陌生人,他們遠沒有到互相信任地程度。

他卻選擇相信她。

洛英感覺心裡暖暖的。

~

洛英看書的速度很快,她以前在天庭也常愛看些小人書,所以這些卷宗在她手裡,她很快就看完了。

她總結出了幾個要點:死者死於西市東直門大街的一家花樓裡。

案發當日,他去花樓賣了個姑娘,還喊了一個名叫紫薇的女子陪著自己喝了半個時辰的花酒。

男子三十五歲,本就做著掮客的生意,平常偶爾會兼職人牙子的活計。

目前不知道的資訊,除了死者確切的死亡時間,還有就是他接觸過哪些人。

洛英將卷宗整理好,去找顧玄謹。

他正坑頭在座位上讀著什麼,手裡拿著一支毛筆。

除此之外,是一些零碎的小紙片,上面畫了一張人像,還有其他的紙片,寫著一些零碎的資訊,洛英猜是推理兇手用的。

“看完了?”顧玄謹驚訝地問她。

“嗯。”洛英點了點頭。

“還挺快地嘛,我還以為你不識字。”顧玄謹故意調笑道。

“哼,少瞧不起人了,我看書可是第一快。”洛英哼了聲氣。

此時,左青,江臨他們剛好都進來了。

洛英疑惑:“這是做什麼?”只見他們兩人穿地衣服甚是華麗,像是大家地公子般。

“哼哼。”左青挑了挑眉,隨後還從手裡扔出一套衣服給洛英:“你猜猜。”

洛英想起自己看的卷宗。

那死者生前去地最後一個地方便是花樓,他還是在那死的。

“不是吧!”洛英驚訝,他們竟然要去花樓?

還帶著她?

洛英想也不想地換上了衣服,出乎顧玄謹的意料。

她絲毫沒有其他姑娘去花樓的自覺,好歹擺出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嘛。

只見洛英換好了衣服後,竟然激動地合不攏嘴。

她從前只在小人書上看過花樓,如今真的要去,她心情實在激動。

幾個人換上行囊,就連一派古板地顧玄謹也換上了一身華服。

隨後左青道:“剛剛仵作驗完了屍,說死者正是那晚寅時死的。”

顧玄謹一拍手裡地扇子:“那就對了!”

洛英看向顧玄謹:“難怪他讓自己寅時起來,原來是早預料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