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姥爺·陳半仙

看到蕭姥爺手裡的厚厚鈔票，蕭宇一愣：“一萬？”

“差一點。”蕭姥爺嘴角上揚至耳根：“八千八百八十八。元。”

“……怎麼搞到的。”

“當然是你姥爺我算命算來的。”蕭姥爺美滋滋。

“是我立的大功！”一旁，舉著烤鴨的女孩一個大步上前，下巴快揚到天上去：“那倆大冤種是我找到的！”

“屁！什麼怨種！”蕭姥爺臉色一變：“那叫客戶！”

“對，客戶。”烤鴨女孩改口：“那倆怨種客戶是我找到的。”

“你給人家算了什麼？”拿過蕭姥爺手中的鈔票，蕭宇檢查了一下真假：“竟然給你這麼多錢？”

“算婚姻！”烤鴨女孩指著自己頭頂刻有【算命神女】的帽子，鬧鬧哄哄的插嘴：“過程是這樣的。今天下午我在逛該，一轉頭就發現了他們。我上前就說了一句話——叔叔阿姨，我掐指一算，你們倆婚姻出現問題了。”

“然後呢。”蕭宇問。

烤鴨女孩雙眼發光：“然後那倆怨種客戶就驚為天人！說我算的太準了！我說我師父算的更準。就把他們帶到姥爺的攤位上了。”

“嗯。”蕭姥爺點頭：“再然後，憑藉本半仙三寸不爛之舌，八千塊自然也就到手了。”

“哦。”蕭宇將鈔票還給蕭姥爺。又看向烤鴨女孩，上下打量：“那你是怎麼看出他們婚姻有問題的。”

“我看到他們在民政局辦離婚。”烤鴨女孩回答。

蕭宇：“……”

“現在啊，經濟大環境不好，找我算命的越來越多。”蕭姥爺收好鈔票，滿足的咂咂嘴：“哪怕不算今天這筆大錢，這個月的收入也比往常高不少啊。”

說話間，又一個人推門進來了。

這次，是一位十七八歲、正含苞待放的秀麗少女。

同樣穿著黃色道士服，頭頂帽子刻有四字——【算命神姑】。

就見她脖子上掛著佛珠，左肩扛著牛皮包，右手拿著招魂幡，後背揹著筒籤、拂塵、龜殼、羅盤、銅鈴鐺、水晶球。

腰間，還裝有兩套塔羅牌。

這麼多東西，加起來重量自然不輕。

身材消瘦的少女，已經額角見汗、微微氣喘了。

蕭宇立刻上前，幫忙接過招魂幡和沉重的牛皮包。回頭訓斥：“怎麼不幫你姐拿點。”

“我這不是拿烤鴨了嗎。”烤鴨女孩舉起烤鴨。

“我…我太小。”果凍女童舉起果凍：“拿不動。”

“是我自己要都拿的。”少女溫婉一笑，卸下全身負重：“晚飯做了嗎？”

“做完一半了。”

“好。剩下的我來吧。”少女摘下帽子、擼起袖口，走進廚房：“你休息一下。”

蕭宇注視了一會兒少女的背影，也沒多說什麼。轉身準備吃飯用的桌椅碗筷……

回來的這四個，便是蕭宇的親人了。

一家之主不用說，自然是靠算命養活一家的姥爺。外號陳半仙。自稱是什麼問道門的唯一傳承人。

八卦、出馬、講經、周易、占卜、風水、星座、塔羅牌無所不知、無所不會。

在人人喊打這一領域裡，名氣不小。

而其餘三女。

年齡十七八歲的少女，名叫蕭冠冠，取自“冠軍”之意。

稍小一些的烤鴨女孩，叫蕭亞亞，取自“亞軍”之意。

最小的那個果凍女童，名字則叫……取自“季軍”之意。

論年齡，蕭宇是這個家裡第二大的。

但輩分卻最小。

沒錯。

三女都是他長輩。

蕭冠冠是大姑。

蕭亞亞是二姑。

蕭季季是三姑。

都是蕭宇那個體育生的親爺爺、“晚節不保”後留下的。

直到四年前，親爺遺憾的、暢快的、不出所料的死在了女人身上。

他的老親家“陳半仙”，就把蕭宇這個外孫子領養了過來。同時，也不忍冠、亞、季三個女孩流浪，一併帶回。收為他那個“問道門”的弟子。

而為了彼此日常生活的稱呼方便，陳半仙也建議大家以後隨便論。

當姥爺管蕭冠冠叫閨女時：蕭冠冠管姥爺叫叔叔，姥爺管蕭宇叫兒子。

當蕭亞亞管蕭宇叫侄子時：蕭宇管蕭亞亞叫二姨，蕭亞亞管姥爺叫大哥。

當蕭宇管姥爺叫大哥時：姥爺管蕭宇叫孫子，孫子管蕭季季叫三妹。

而這，便是蕭宇目前這個家庭的成員構成。

……

約莫十分鐘後。

蕭冠冠把飯菜煮好了，端上碗筷齊全的餐桌。

一家人整整齊齊坐在一起。

“啪嗒——”

開啟老舊的映象管電視，播放好背景音。

陳半仙從懷裡拿出一杆菸袋，點燃後，用力砸了一口，道：“今天，不同以往。今兒個咱家賺大錢了。所以晚飯前我要講幾句。首先呢，感謝小亞，能再萬人之中給我找到兩個……亞亞，我買的烤鴨呢？擺上來。菜有點少。”

“被我吃完了。”烤鴨女孩蕭亞亞不動聲色：“不是給我買的嗎？”

“你撒謊。”一旁，四五歲的果凍女童蕭季季立即舉手：“我看到你…你把鴨子藏到馬桶的後……呃呃呃……”

“閉嘴！”蕭亞亞一把揪住了蕭季季的舌頭。

“蕭亞！”蕭冠冠大驚，連忙衝上前拉架：“你幹什麼！鬆手！”

“我要把她舌頭拽掉！”

“呃呃鵝鵝鵝——”

“……”

掃了眼日常掐架的三小輩，陳半仙也不理會，仰頭思考片刻，問：“我剛才說到哪了？”

“感謝蕭亞亞。”蕭宇回答。

“哦對！感謝蕭亞亞，以後就這麼幹！多給我拉點這樣的優質客戶。其次啊……”話音微頓，陳半仙吐出一口濃濃的氤氳，感嘆的拍了下大腿：“感謝好形勢，讓大家經濟會越來越差了。相信以後找我算命的人也會越來越多的。”

蕭宇：“……老東西，你不懂就別胡說八道。”

陳半仙：“反正咱家的富裕生活，指日可待。”

說著，他又砸了口菸袋，開始暢想：“如果能保持住這個月的收益，到年底沒準能攢下幾萬塊。加上我還有些存款，明年咱高低換個房子！這屋太老太小了。一個臥室，五口人都得摞起來睡。供水、供電、下水道也都有問題。你再看牆上那個洞！好傢伙，這麼大個洞。等入冬的時候，冷風不得呼呼……”

“……”

“老子的牆什麼時候有個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