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懷仁聽到訊息,帶人匆匆趕到大街上時。

周圍看熱鬧的百姓,已經將整條街圍的水洩不通。

他好不容易擠進去,就看見自家兒子,被一名小道姑單腳踩在腳底。

唐朝朝不知從哪裡找來了一張長凳。

她嘴裡吐著瓜子皮,沒去理會腳下傳來的哀求聲。

被打成豬頭的許家業後悔了。

他就不該學京中那些二世祖做派的。

不然今日就不會踢到鐵板。

從小到大都沒有如此丟過人的許家業,恨不得將腦袋埋到地底。

他偷偷環顧了一圈,想死的心都有了。

今日怕是整個淮城的百姓都聚集在此了。

無意中瞧見人群中,那道發福又熟悉的身影。

許家業再也控制不住,眼眶發紅哭嚎起來。

“爹!~救我!”

唐朝朝吐掉嘴中的瓜子皮,眸子一亮。

正主總算來了。

許懷仁好不容易在手下推開人群時,擠進了進來。

看到兒子的狼狽的模樣就是一陣心疼。

他的表情就更氣憤了。

唐朝朝挑眉看向來人。

看樣子京中的伙食不錯,將這許懷仁養的白白胖胖。

那對雙眼皮大眼睛,倒是和許家業生的一模一樣。

“放肆!”

許懷仁帶著火氣的斥責響起。

他人都來了,這小道姑居然還敢踩著他兒子。

當真是不將他這侍郎放在眼中。

卻不想他這聲音剛落下。

對面的小道姑,居然抬起腳又重重的踩在了他兒子的臉上。

許家業痛苦的悶哼聲響起。

還口齒不清呢喃著。

“朝爺,…我錯了…別踩臉~”

唐朝朝嫌棄的看了他一眼,才看向許懷仁。

“你就是許懷仁?從京中送夜明珠的那個?”

許懷仁不明所以,他只聽下人急報說。

公子在街上被個小道姑打了。

並不知道唐朝朝是什麼身份。

“無恥刁民!你眼中還有沒有王法?

你可知你打的是誰?

來人!還不將這賊人給本官拿下!”

唐朝朝突然咧嘴一笑。

“老東西好大的官威,我看不懂王法的是你!”

收回踩在許家業臉上的腳。

唐朝朝直接站起身,一個飛躍就落在了許懷仁面前。

許懷仁被她這突然的舉動,嚇得後退了兩步。

要不是身後有奴僕護著,他險些就栽倒在地上。

如此失態,讓許懷仁心中的怒火更盛。

他指著唐朝朝喝道。

“你…想做什麼?我可是朝廷命官,你是不要命了嗎?”

“命?”

唐朝朝揚唇。

“原來許大人也知曉,殺害朝廷命官或其家人是重罪。”

許懷仁聞言不解道。

“你這話什麼意思?”

唐朝朝再次將小拳頭舉起,用嘴哈哈了哈氣。

“我今日就替朝廷處理了,你這個謀害唐將軍家大小姐性命的兇手!”

此話一出,四周的百姓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許懷仁不知道唐朝朝是誰。

可他們這些看了全場戲的百姓是知道的。

這小道姑可說了她爹是唐武。

那她肯定就是唐家二小姐。

這唐二小姐如今說,自家大姐是被害死的。

這資訊量有點大啊!

坊間早有傳聞唐大小姐的死有問題。

難不成唐大小姐真不是病死的?

許懷仁剛喊了句。

“胡說八道!”

就感覺無數的拳頭,朝著他身上砸來。

他身邊的奴僕上前阻止。

可不出幾下,就慘叫著被打飛了出去。

渾身是傷的許家業,好不容易爬坐起來。

就看見唐朝朝爆錘自家老爹的一幕。

他心中一時複雜無比。

這小道姑還真的猛啊,連他爹都敢打。

但作為兒子,他還是開口喊道。

“朝爺!手下留情,你別看我爹胖,可他體虛的很,備不住你這麼打的。”

而換來的卻是唐朝朝的一個眼刀子。

許家業下意識的瑟縮了下,不敢再說話心裡嘟囔著,爹啊,堅持住!

左右他爹還是朝廷命官,就算小道姑是唐將軍的女兒。

也不可能真的當街打死他。

百姓的議論聲也沒斷過。

有人嘀咕道。

“這唐二小姐果然跟傳言中一樣是個虎的。”

有人附和道。

“可不是,當街毆打京中來的官員,今天咱們真是開了眼了。”

也有人不服氣道。

“那也是他活該,你們沒聽二小姐說了嗎?

這許狗官是殺了唐大小姐的兇手。”

更有人大喊出聲。

“就是,唐二小姐打死他!為唐大小姐報仇!”

“報仇!”

不得不說,常年在這邊關之城鎮守的唐武,是極為受這方百姓愛戴的。

唐將軍的女兒被人謀害,那就相當於他們自家閨女被謀害。

因此整個街道都響起了義憤填膺的聲音。

許家業聽在耳裡,整個頭皮都麻了。

什麼情況?

他爹怎麼就成了謀害唐將軍女兒的兇手了。

再看唐朝朝根本不被周圍的氣氛所影響。

她那拳拳到肉的聲音,聽的都讓人牙酸的很。

而人群中,一身黑衣束裝打扮的青年,轉身離開了這裡。

等他再出現時。

已經站在淮城內,不起眼的一處小院子門口。

門被開啟,一個和他同樣裝扮的青年看見他,彎眼一笑露出一對可愛的梨渦。

“阿南,爺的藥買回來了?”

被稱為阿南的青年,性子冷淡他只回了個“嗯。”

就側身進入了小院。

小院雖不起眼,可內裡卻打掃的整潔乾淨。

阿南將懷裡的藥包遞給了開門的青年。

“阿西,爺可好些了?”

阿西點頭接過藥包。

“阿北剛給爺看過,就等這藥了。

我現在就去煎藥。

對了,阿北進山了,這幾日不會回來。”

阿南點頭就直接往一間屋子方向走去。

輕叩房門。

不一會里面就傳來一道清冷的聲音。

“進來。”

阿南推門而入,他沒有直視屋內的男子。

男子坐在一張特製木輪椅上,雙膝上蓋著一張皮子極好的黑氅。

他看著窗外的紅梅,大雪已經停了。

此刻的梅花開的正好。

黑墨般的長髮,隨著微風輕輕晃動著。

如同一幅唯美的畫卷。

骨骼分明的手指,輕輕敲擊著窗臺上,發出咚咚的響聲。

阿南抬頭,看到這一幕緊張道。

“爺,您的身體不適合吹這樣的冷風。”

男子薄唇輕抿成一道直線,完美的下顎微微崩起。

清冷的聲音帶著一絲無奈。

“本王這副殘破的身子,吹不吹風,又有何分別。”

阿南聞言垂眸不贊同道。

“爺,鳳神醫既然給您發了帖子,要您來淮城,肯定就是答應給您治病了,您可不能在這個時候放棄。”

男子突然轉頭,看向阿南。

一張面容雖然蒼白無比,可卻好看的讓女人都為之慚愧。

劍眉星目已經不足以形容,這張完美的面容足以稱作謫仙。

他深邃的眸子帶著一抹淡然。

“或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