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仙大會並沒有如約而至,而是又推遲了十多天,十多天看起來長,但對於修士來說也不過一晃眼的事情。

周安在這些時日,每日都和齊富貴在富貴樓風花雪月,喝酒喝到天亮。

如此放縱的王爺,恐怕也就只有他一人。

其他的王爺當然也不敢表現的如此放縱,最多也只是在私底下,齊富貴的名聲在皇都似乎早就爛掉了,皇帝也知道,時間久了也就任他去了。

周安也不得不感嘆,齊富貴的過人之處還是很明顯,比起一些平庸的王爺來說,很是與眾不同。

在爭仙大會的前一日。

兩人前往富貴樓的路上,被一輛奢華的馬車橫向攔截。

馬車上走下來一人,身著華麗,面容和齊富貴有三分的相似,更顯英俊,卻帶著幾分陰冷。

“三哥倒是過得舒坦,天天都在富貴樓風流,令我等豔羨。”男人陰陽怪氣的說道,臉上帶著嘲諷的笑容。

齊富貴倒是毫不在意的笑笑,反而說道:“怎麼,是沒錢了?沒錢了,我請你去,富貴樓就是我開的,你只要報上你的名字,算在我賬上就行。”

眼前這位就是大齊的四王,炳南王,看樣子和齊富貴關係並不算好。

“不跟你胡扯了,沒意思。”炳南王笑了笑,似乎很看不起齊富貴,然後說道:“我是來替大哥帶話的。有些事情量力而行,不要不知道天高地厚,也不要看不清眼前的形勢。”

然後,他壓低聲音說道:“爭仙大會你們可以贏,但最多贏一兩輪,我看也沒有什麼意義,乾脆投降算了。”

“不過,以你們青州這些歪瓜爛棗恐怕也贏不了,我看是大哥多慮了。”

他看了一眼周安,便覺得很平凡,想來就算厲害,也厲害不到哪裡去,青州其他參加爭仙大會的人選都是些元嬰,本身也不足為慮。

說完,四王便走回了馬車之中,隨後傳來大笑聲,馬車徐徐的前行,消失在街道的盡頭。

“他很囂張,你不生氣?”周安挑了挑眉頭說道。

齊富貴臉上露出一絲玩味的笑容:“我生什麼氣,人需要和狗生氣嗎?這傢伙以前我還要高看他一眼,現在也就這樣了,大皇子還不一定繼承皇位,他就跑去給人家當狗了。”

周安沉默片刻說道:“你說我如果把其他的皇子王爺全部宰了,你是不是就順理成章的能夠繼承王位。”

“……”齊富貴聽到這話也一愣,“理論上是這樣的,可是沒有人能夠辦到,你做不到,就算是劍仙來了也做不到。”

“我父皇坐鎮皇都,便有合體期的實力,再憑藉皇城氣運,即使劍仙來了也能一戰。”

“而且我大齊的底蘊比你想象中還要深厚。”

周安笑了笑不以為意,話音一轉的說道:“昨天那個青鳳姑娘彈的曲兒不錯。”

“哦,你也是這麼認為的,看來你的品位和本王相差不多,今天還叫她。”齊富貴笑嘿嘿的說道。

齊富貴最大的優勢可能就是有錢,大約是富可敵國的那種,富貴樓開遍了大齊的每一個地方,大致都以相同的模式運轉,並沒有依靠什麼特權,而是以自身的運營能力,以及雄厚的財力,將同行都比了下去。

富貴樓中也聚集了皇都絕大部分的紈絝子弟,並且包括了很多喜好風月之事的修士,在這個地方大家都談得很開,坦誠相待,甚至不分什麼凡人修士。

周安也是很享受這樣的氛圍,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樣子,如果不是心中還有所掛念,一直這樣下去他都行。

不過在其他人看來,他絕對是個怪人,來到富貴樓,只聽曲喝酒吃肉,該乾的事情卻是不幹。

“我準備以後搞一個以物換物的地方,叫做軒寶樓,這樣的話絕對能夠吸引大量的修士,然後旁邊就是富貴樓。”齊富貴喝著酒,醉醺醺的說道,看上去像是喝醉了,眼神卻是清醒的。

似醉如醉,卻沒有醉。

旁邊的一個公子哥聽後說道:“王爺可是說的置換仙物法寶。

齊富貴點點頭說道:“正是如此,只是我如今的財力還不夠,但如果真的開遍大齊的每一個地方,絕對會是財源滾滾,而且有益於我大齊的修士,其中的好處將會數不勝數。”

“如果你們有意向的話,可以入資,到時候軒寶閣絕對也有你們的一份。”

聽到這話,其他人一時之間也是面面相覷,就算有錢也不敢隨意答應,而且眼前的武安王是大齊最有錢的人之一了,其以的財力都不夠,那究竟要多少的錢才能夠填平這個窟窿。

周安喝了一口酒,插話說道:“可如果開設軒寶閣的話,恐怕需要不少的修士,其中還必須得有精通鑑寶的人。”

齊富貴點點頭說道:“不過,我覺得這並不成問題,就跟我這富貴樓一樣,一開始不也什麼都沒有嗎?”

周安卻是笑了笑,只覺得齊富貴在開玩笑:“我可沒有錢,也無法入資。”

齊富貴卻是相當豪氣的說道:“哈哈,兄弟這事如果能成,肯定有你的一份,不需要擔心。”

這樣說著,卻是意有所指。

周圍的其他人也是紛紛側目,暗歎周安與王爺的關係不一般。

周安則是搖搖頭:“我可不奢求這些。”

說著,他又大口喝了一口酒。

富貴樓的酒釀五十年以上,醇香且富有靈氣,從選材開始都是天材地寶,即使是修士也會迷醉其中。

一夜過去的很快,談話間便逐漸到了天亮。

第二天也便是爭仙大會,在皇都的中心區域,天不亮便已是人山人海的情景,不少修士踏空而行,更有乘坐大型飛舟的勢力從城外來。

周安作為實力最強的自然也是青州的領隊,在王府中卻見到了一個意料之外的熟人,安山學院的蔚藍風。

蔚藍風見到周安,神情和上次完全不同,帶著一絲絲激動,拱手說道:“見過周前輩。”

周安有些奇怪:“你怎麼在這裡,難道也是來參加爭仙大會的?”

蔚藍風點點頭說道:“正是如此,在下的劍道最近有大的突破,實力也是更進一步,便替換了之前的柳若水。”

柳若水也是一名元嬰修士,周安有一些印象,實力本身也不算強,只能說是中規中矩。

蔚藍風是劍修,戰鬥力來說更強,劍道又有突破,替換柳若水的話,也是能夠理解。

周安點點頭,對此也不在意,打了個哈欠說道:“行吧,你去招呼人集合,我們準備走了,要提前三個小時過去。”

蔚藍風聽到周安說的話,鬆了一口氣,生怕周安對他之前在學院之中的所作所為有意見,也知道周安在這裡的地位恐怕很高,如果不想讓他去的話,他今天恐怕還真的去不了。

“感謝周前輩。”他說了一聲,然後轉身去招呼其他人。

整個隊伍上上下下總共有上百人,據說還有一部分已經到達了現場,所謂爭仙大會比也不僅僅是武力,還有其他方面。

煉丹,煉器,卜算之法,甚至還有單純的論道環節。

他們的一百人是青州修士中的佼佼者,總有一方面是頂尖的,所以才能來參加。

凡是能參加爭仙大會的修士就會有不小的好處,而如果能拿到名次的話,更是有超乎想象的獎勵。

當然武力比試佔比最大,也能夠很大程度上影響到最後的結果,青州在上一次爭仙大會中排名幾乎墊底,就是因為輸在武力比試上。

另外兩名元嬰修士,一人叫做程錦,扎著黑色的長髮,總是冷冰冰的樣子,相貌倒是相當的英俊,恐怕被青州中不少年輕女修士追求。

之前聽齊富貴說,這人的家世也相當的不凡,本身就處於一個修仙家族,背靠在大齊,父親更是化神期的修士。

另一個則是一名女性修士,梨落,穿著寬大的黑色長袍,短髮,一副懶洋洋的樣子,嘴裡叼著一根木條。

和他們比起來,蔚藍風倒是顯得更正常,他一臉鄭重的打招呼:“兩位好,我叫蔚藍風。”

“哦。”程錦瞄了他一眼,臉上露出高傲。

“你好啊。”梨洛揮了揮手,懶洋洋的說道,臉上露出笑容,“你別理他,他一直都是這副臭屁的樣子。”

就在這時,周安的喊聲傳來:“你們都在那裡磨嘰什麼,搞快點,我們準備出發了。”

所有人的身體都是一抖,無形中的威壓讓他們感到顫慄,動作一下子就變快了。

對於作為領隊的周安,平時不露頭,他們也不太瞭解,只知道天天和王爺跑去富貴樓,似乎也不是什麼正經人,但對於周安的事蹟有所耳聞,至少實力很強,能勝過安山學院的顧思。

看到這些人很快的就聚集在了一起,一副乖乖的樣子,周安露出滿意的表情,揮了揮手,就如同幼兒園的老師帶著一群小朋友向王府外走去:“走這邊,走這邊。”

一群修士這麼跟著周安,沿著街道烏泱泱的往前走去,路上的人都被嚇了一跳。

就在其他人正在納悶兒要幹什麼的時候,隊伍突然停了下來,便瞧見周安正站在煎餅攤前買煎餅,還望向他們,數了數:“老闆一共兩百三十個煎餅!”

老闆是個年過半百的老漢,面板黝黑,肩膀上搭著一塊白色的抹布,那見到這些人的裝束,便知道他們是修士,也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多修士同時來他的煎餅攤上買煎餅。

而且修士一般來說都不會吃煎餅,他攤位上的顧客都是凡人。

“兩……兩百個?”老闆也是呆住了,“兩百個的話可能需要一會兒時間。”

周安想了想說道:“沒事,我們來幫你。”

隨後。

他看向蔚藍風吩咐道:“去幫老闆烤煎餅,搞快一點,不然我們的時間可能有點來不及。”

蔚藍風愣了一下也沒有多想,便乖乖的跑去幫主老闆烤煎餅,只是他也不懂得控火之法,更不懂烤煎餅,顯得有些手忙腳亂。

周安又看向另外兩人,程錦和梨落。

程錦一愣,似乎想說什麼,便被籬落一把拉去幫忙了,籬落似乎對烤煎餅很有興趣,一下子來了精神說道:“沒有問題,我最擅長烤煎餅了。”

梨落擅長御火之法,在他的幫助下,兩百個煎餅也就在十多分鐘內就烤完了。

程錦倒是把自己搞得灰頭土臉的,神情活像一個受氣包。

一人發了兩個煎餅,他們再次上路,周安發的煎餅其他人也不得不接下,不敢拒絕,於是乎一大群修士硬著頭皮,走在街上啃煎餅。

周安走在最前面,臉上不由的露出笑容,難得有些惡趣味,看到這些人敢怒不敢言的樣子,笑意更甚。

蔚藍風面色呆滯的跟在周安後面,啃著煎餅,機械式的咀嚼,味同嚼蠟,問道:

“領隊,難道我們就這樣走過去?”

周安點點頭:“沒錯,從這裡走過去時間差不多,我們也剛好鍛鍊鍛鍊身體。”

這是個什麼樣的人啊!

程錦的雙眼虛成兩條縫,總覺得路過的人全都在看著他們,頭上正好也有其他州的參賽人員乘坐著飛舟飛過去,有些乾脆是駕馭著一大片祥雲,看上去神奕非凡。

好像就只有他們是用走的。

他程錦的一世英名,可能就要毀在這裡了!

隊伍陷入了詭異的沉默之中,這時梨落舉手說道:“領隊,我們真的不考慮用其他方式過去嗎?”

周安剛剛將兩塊煎餅吃完,臉上露出莫名的笑容:“急什麼,反正我們是最先開始的,我們不去,他們也得等我們。”

梨落眼角不可見的抽動一下,拿下嘴中的木條,察覺到領隊似乎有那麼一點點不靠譜。

爭仙大會在皇宮之中舉行,上百個不同的勢力齊聚一堂,處於不同的方位,人數比起往年多上了兩三倍都不止。

這次爭仙大會很重要,會改變大齊的格局,一些仙派首腦合體期的人物也來到了現場。

大齊一共三十二個州,幅員遼闊,每個州也有大有小,青州算是比較小的,賀州算是大的,一個賀州大概等於兩三個青州。

一個穿著寬大袍子的小孩站在看臺上,四處觀望:“周安怎麼還沒來?他不是也要參加嗎。”

他左右環顧,都沒有找到周安的身影。

這時。

幾乎所有州的人都來了,雖說爭仙大會是中午開始,不過在來之前,大齊的國師會和另外一位大老進行一場論道。

合體期這樣的存在的論道就算只是觀看,對於一般的修士來說也是受益匪淺。

看到下面空空如也的地方,齊富貴有些坐不住了,不過其他人都盯著了他,也不可能離開這裡,只能向旁邊的王莽傳音詢問:“周安他們怎麼還沒來?是出現什麼事故了嗎?”

王莽臉色有些奇怪,回應道:“我剛剛問過了,並沒有,他們正在走過來,應該就快到了。”

“走過來?”齊富貴意識到自己似乎疏忽了什麼。

王莽提醒道:“王爺,上次去往界微山也是我帶著周安去的。”

齊富貴陷入沉思。

周安不會騰雲之術?

應該不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