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語氣,所有的錯都是竇錦昭。

陸長婷很得意。

竇錦昭挑眉看了她一眼,“婷妹妹,你如今在議親了,母親說過,沒特別的事,不要隨便出門。”

陸長婷去竇家的目的就是要去和竇妙錦商量自己的婚事,她朝竇錦昭揚了揚下巴,“我的事,不用你管。”

回門是大事,陸長淵沒有帶陸長婷一起,只說,讓她改天自己和竇妙錦約,等兩人上了馬車離開,陸長婷的臉上才露出得逞的笑意。

她的丫鬟雙喜不解地問,“姑娘,你剛才為何要和夫人過不去?”

陸長婷很得意,“你也知道我是故意和她過不去啊,我就是要故意和她過不去。她不是很能耐嗎?提起她,人人都誇她千好萬好,我就是要讓她知道,就算她再好,我哥哥不喜歡她,她就什麼都不是。”

雙喜忙附和,“姑娘說的是,奴婢聽說,國公爺還要娶竇二姑娘為平妻,也不知道真的還是假的?不過,從前夫人多厲害的人啊,前兩天,紅纓那邊聽說停了避子湯了。”

停了避子湯還能是什麼原因,不就是竇錦昭在變著法兒討好她哥哥嗎?

活該!

陸長婷很解恨,“就是要讓她也嚐嚐這種滋味,妙錦是她的妹妹,將來姐妹二人爭寵,真是想想都好玩,看她一天到晚一副假正經的模樣,將來有她好受的。去,挑兩樣禮物,給紅纓送去,讓她早些懷上我哥哥的兒子。”

馬車上,陸長淵問起陸長婷的婚事,太夫人和皇后相中的是義陽伯府長子劉璟。

陸長淵想到竇妙錦的提醒,有些不滿,“義陽伯雖說是跟著皇上起兵時立過大功的,不過,劉家是文官,劉璟也會從科考走仕途,我們家是武將!”

竇錦昭撩起了眼皮子,“國公爺以為這門婚事是我定下的?”

陸長淵看她一眼,眼裡只差寫“難道不是嗎”幾個字了,竇錦昭很無語,“我雖是長嫂,但母親還健在,況且,皇后娘娘一向疼愛婷妹妹。”

無論如何都輪不到她做主。

竇錦昭很好奇,“國公爺是聽說了什麼,定國公府與義陽伯府是世交,我以為國公爺對劉世子不會不滿意才是。”

陸長淵雙手扶膝,馬車顛簸的時候,兩人的膝蓋偶有碰觸,竇錦昭不動聲色地往旁邊挪了挪,半點都不想和他沾染。

“上次聽妙錦說,劉璟不是良配。”陸長淵倒是沒有隱瞞。

“為什麼這麼說?”竇錦昭想前世,陸長婷也是和劉璟定親,後來又退親,但劉璟娶了別的姑娘,夫妻二人感情很好,劉璟是個很疼媳婦的好男人。

她雖然不喜歡陸長婷,但也不至於費盡心機去害一個小姑娘。

她和陸家的血海深仇,歸根結底還是在陸長淵身上。

“一來,聽說他有喜歡的姑娘,二來,他將來的成就不會很高。”陸長淵似乎對竇錦昭很不滿,“這樣的人,怎麼能夠結姻親?”

半點助力都沒有。

竇錦昭吃了好大一驚,“國公爺,有喜歡的姑娘這種話,如果沒有真憑實據,是萬萬不能說的。還有,劉公子自小好學,通諸經,喜談兵,究韜略,論說英侃【1】,是個人物,這樣的人,我實在不明白國公爺為什麼會說他將來成就不會很高。”

陸長淵也是聽了竇妙錦一面之詞,不願多說,“這件事,以後再說吧!”

竇錦昭也懶得管,她之所以說這些,也不過是為劉璟說句公道話罷了,陸長婷嫁給誰,和她沒有半毛錢關係。

竇家居外城,馬車過去要一個時辰,到的時候已近午時了,竇毅領著一家老小等在門口,竇妙錦站在竇夫人身後,看到馬車過來,抬起眼看過來,眼中是歡喜和得意。

彼此寒暄之後,竇毅帶著陸長淵去前書房說話,竇夫人親親熱熱地領著女兒往後院去,“你回來就好,娘都有一年時間沒有看到你了,瞧著瘦了,也長高了些。”

竇錦昭既沒有長高,也沒有瘦,竇夫人為人非常厲害,說話行事半點不漏。

要不是前世,竇錦昭也不會知道,原來她和竇妙錦所謂的雙胞胎女兒都是假的,她根本就不是從竇夫人的肚子裡爬出來的。

“讓母親掛念了。”

竇妙錦在一旁樂滋滋地道,“姐姐,那日在宮裡,我本來想和姐姐說話,奈何機會不好,姐姐不會怪我吧?”

竇錦昭矜持地笑,“怎麼會,你回來就好。你姐夫說,你這一趟被人綁架去了渭州,吃了不少苦,還怪我沒有關心你。你有什麼委屈,一定要和姐姐說。”

竇妙錦愣了一下,臉紅了,“長淵哥哥真是的,人家又什麼都沒和他說,他和姐姐胡諂什麼嘛!”

說完,小女兒嬌羞一般,一跺腳,跑了出去,還捂著紅彤彤的臉。

竇錦昭意味深長地看著她的背影,竇夫人看在眼裡,輕聲問道,“國公爺回來,你們圓房了嗎?”

竇錦昭長嘆了一口氣,被竇夫人拉著坐下,“還沒有。”

“聽說,你把他房裡人的避子湯給停了?”竇夫人眼神有些兇。

竇錦昭點頭,也不在意國公府的事這麼快就傳到竇家,“是啊,國公爺年歲不小了,府裡一直沒有動靜,太夫人也挺著急。”

竇夫人恨鐵不成鋼地點了點她的額頭,“你說你糊塗不糊塗,瞧著你是個聰明的,怎地比你妹妹都還要蠢笨?嫡子都還沒生出來,你把那些賤人們的避子湯停了做什麼?你難不成還打算弄出個庶長子出來?”

“總是國公爺的血脈。”竇錦昭敷衍,低著頭,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

竇夫人嘆口氣,“是不是那件事你知道了?”

竇錦昭愣了一下,這次是真的茫然了,“母親,是什麼事?”

竇夫人一副不打算瞞她的樣子,“你小時候受過寒,大夫也說了,以後怕是子嗣艱難。這件事,我和你爹一直都不敢讓你知道,眼下,到了這節骨眼上,瞞你是瞞不住了,可你也不該做出這樣的糊塗事來。”

竇錦昭小時候在大冬天裡被人推下水,的確受過寒,後來她成了藥百勝的徒兒,早就將身體調養好了。

“母親,這是真的嗎?女兒以後都不能有孩子了嗎?”竇錦昭演得很像,她那一次掉到水裡,本來就很蹊蹺。

竇夫人沾了沾眼角並不存在的淚水,“也是我兒命苦,好好的一樁姻緣,又不能生了,以後可怎麼辦呢?國公府還有爵位要繼承,你總不能抱養一個賤婦生的賤種吧?不管是誰生的,總之不是竇家的血脈,和你也半點關係都沒有。”

她握著竇錦昭的手,“好在,還有你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