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較於溫家這一輩男孩們具有美好象徵的名字,女孩們的名字起的分外敷衍。

除去已經嫁人的那位大表姐,剩下的六個人名字都不如何好聽。

比如現在站在沈青瑜身邊最近處的,那是一對孿生姐妹,是六人中年紀最大的,都是十五歲,已經是要議親的年紀了,姐姐叫瓊花,妹妹叫瑤花。

而瓊花別名就是瑤花,這樣起名圖的大概就是省事吧。

這兩個也是姐妹之中容貌最盛的,就不提五官如何,單是膚色就比其他人白了不少。

俗話說一白遮百醜,更何況她們二人跟醜完全不搭邊。她們兩個站在一處,又穿了相同的嫩黃色的衣衫,像是一對迎風綻放的花朵。

站在她們旁邊的女孩,名字叫做半容,一張鵝蛋臉,相貌只能算是平平,一雙眼睛卻十分靈動,為其增色不少。

另有兩個女孩年紀太小,如今還需要被人抱在懷裡,名字叫半糖和半雙。

最後不得不提的就是鍾氏的女兒,唯一一個名字聽起來還不錯的,叫如槿,比沈青瑜大兩歲,相貌則更多的是隨了母親。

溫氏一一給了見面禮後,兩個小的便都被抱了下去。

溫老夫人在這幾個女孩中顯然最喜愛如槿,招呼了她過來,與沈青瑜道:“你們姐妹鮮少見面,如今好容易聚在一處,就更應該多親近一番。明天帶著你表妹好好在園子裡玩,今天天晚了,就算了,帶著姐妹們去裡間說說話吧!”

沈青瑜聽這意思,溫老夫人是想支開這些小輩單獨和溫氏說話。

溫如槿忙表態,“祖母放心,如槿會好好照顧青瑜表妹的。”

鍾氏是聽溫氏說過沈青瑜的性子的,她自己女兒在姐妹中又一向掐尖,因而有些擔心如槿和沈青瑜鬧了不愉快,便道:“什麼照顧不照顧的,你不任性妄為,和表妹鬧彆扭就好了,你做姐姐的,凡事謙讓一些,知道嗎?”

如槿點頭應了,鍾氏仍不放心,叫過孿生姐妹中的一個,又仔細囑咐道:“你好生帶著妹妹去裡間說話,點心什麼的也別吃太多,一會兒就要擺晚飯了。”

“是,母親。”

沈青瑜還沒分清這個答話的到底是瓊花還是瑤花,就被帶著離開了此處。

溫老夫人拉了溫氏的手,細細端看女兒,笑道:“果然是事事順心的緣故,這些年竟一點沒變。”

溫氏紅著臉道:“他一向對女兒很好,無論做什麼事也都會和我商量,一雙兒女,青林不用說了,只有青瑜調皮一些,不過近些日子也懂事不少。”

“那就好,”溫老夫人轉而嘆道,“你父親就是那樣的人,並非是不歡迎你來,你別多心。”

“母親何必解釋,我做了他多少年女兒,難道還不瞭解嗎?在他心裡只有大哥才是他的孩子,女兒從來都是別人家的。好在我丈夫他對女兒兒子從來都是一樣,要是他是像父親那樣的人,我恐怕早就憋屈死了。”

溫氏在人前一向寡言,在自己母親面前就沒有諸多顧忌,想說什麼也就說了。

溫老夫人聽出她話裡對其父的失望,知道是丈夫讓女兒寒了心,有心修補下關係,卻又不知道說些什麼好,只好轉了話題,“姑爺對你好,娘就放心了,當初就知道他是個不錯的人,沒想到卻比娘想像中更出色,如今官途坦蕩,你以後的日子就更好了。”

聽到母親誇讚丈夫,溫氏心中甜蜜。她想起剛剛她父親的樣子,應該是有事找沈仲文,本不想問,但終究放心不下,問道:“父親找仲文有事?”

溫老夫人沒回答,卻是對鍾氏道:“你去看著那些小的,別讓她們拌嘴。”

鍾氏知道接下來的話可能不太方便讓她聽見,雖然心中不舒服,還是應聲離開。

溫氏直覺有些不妙,不然為何要避開鍾氏,“究竟什麼事?”

溫老夫人赧然,“還不是你那個不爭氣的大哥,前段日子去鳳陽縣城訪友,那些個朋友也不是好的,非帶他去些……,”

她說到此處,就有些接不下去,含糊道,“不妥當的地方,他推脫不得,就去了幾次,結果就看上了其中一個女樂,回來後非鬧著要給那女子贖身。”

既然避開鍾氏,就說明這件事還沒和鍾氏說,溫氏十分惱怒:“他已經有了三個妾室,怎麼還不知足?”

“說是那個女樂容貌好,性情也好,他賭咒發誓說這是最後一個了,讓我們做父母的成全。”

溫老夫人話裡流露出些心疼的意思,“他這些日子因為這事吃不下,睡不著的,人都憔悴了,我們尋思著要不就遂了他的願。”

睜眼說瞎話!他壯的能和牛媲美!

溫氏狠狠捏住手中帕子,才能忍住不戳穿她母親的假話,硬邦邦道,“既然母親都決定了,還和我說這個做什麼?是要借錢嗎?如果是借錢,不用我丈夫,我也可以做主。不借!”

她尋思著是因那女樂的身價太高,家裡銀錢不太趁手,所以想朝沈仲文借錢,哪裡想到她母親接下來的話氣得她幾欲昏倒。

“不是錢的事!”溫老夫人壓低了聲音,“那地方名叫思樂苑,是鳳陽縣的教坊司,若要贖人,官身銀財都不可少,你大哥只是個秀才,做不來這個,你父親年紀又大了,趕的這般巧,女婿又升了官,所以想要他和禮部的官員說下,通融一下。”

溫氏大吃一驚,又驚又怒,“您這說的什麼話,難道是讓我丈夫出面把那女樂贖身?”

溫老夫人慌道:“小聲些,這件事還沒叫你大嫂知道。況且這對女婿來說,實在是小事一樁。”

“我不管這個,早知道是為這個才去接我,打死我,我也不回來。”溫氏臉皮薄,光是聽這件事都覺臉面無光,掩了面就要走。

溫老夫人見女兒要走,慌忙道:“這是做什麼?不過是一件閒事,和你說說而已,女婿也沒來,自然也煩不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