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隔壁傳來的動靜,喬木安快速將手中的“布”翻看了一遍,然後放回了原處。

他悄悄靠近另外一間屋子,向內望去,許良正從櫃子裡掏出一個包袱。

包袱裡有一些金銀和幾張銀票,許良從裡面抽了一張出來,然後將剩餘的那些放回了原來的位置。

只要薛友回來不去刻意數,暫時應該是發現不了錢少了的問題的。

許良拿了錢一刻也沒有留,馬上就離開了,離開時還十分細心的將一些翻亂的地方復原。

喬木安耐心等了一會兒,等到他覺得許良應該走出很遠的時候才進了薛友的房間。

他開啟櫃子裡的包袱,看著裡面的東西略有遲疑,按照他所想,他會將這個包袱藏到許良的屋子裡去。

這是離間許良薛友最快最簡潔的方式,無論想從這兩人出知道什麼,都會有很好的效果,但他卻不能擅作主張。

有的時候他明知道這一點,卻也忍不住總是會擅自做出一些決定,只有這樣他才會感到一種異常的滿足感,彷彿他還能夠掌握住自己的命運。

他努力忽略心中的不適,開始在房間的各個角落裡搜尋起來。

……

“你是說薛友和許良兩個人定期會收到從盛京送過來的錢財?”沈青林感到有些不可思議,從之前的調查結果可以知道,這許、薛二人家都不在盛京,是什麼人會定期給他們二人贈送錢財,如果是許良那個當官的親戚也不會將錢給無關的薛友才對。

“是!”喬木安將一些紙張遞了過去,“這些是這幾個月許、薛二人大概的花銷數目。”

沈青林看著紙上的數目大吃一驚,“九百三十餘兩!”

這根本不是兩個平凡出身的舉人能隨手拿出來的錢財,而且這二人揮金如土的態度竟然是完全不擔心錢會花光。

喬木安還在繼續說道:“屬下還在他們二人的房間裡發現了一模一樣的兩塊布,說是布可能不太貼切,在布的本身上又用和布相同顏色的線將整塊布繡了一遍,沒有圖案,所以只是讓布看起來更厚重一些。”

沈青林也被這些訊息弄懵了,一時間沒辦法從其中瞭解到這些看起來並無關聯的事情之間究竟代表了什麼。

他嘆了口氣,“將這些告訴她知道吧!”

這個她是誰,不言而喻。

喬木安像是確認般問道:“是將這些事全部告訴給小姐知道嗎?”

“有問題?”沈青林有些不耐煩,擰著眉回問。

“當然沒有!”喬木安心中一動,試探著道:“小姐關心劉舜華的案子,眼下唯一的線索就是那日看到劉舜華出現在朱二死亡現場的證人,這個證人所說和他有約是那個許良……”

他話說至一半就被沈青林不耐煩地打斷,“好了,我對這些推測之語沒有興趣,你若是想說,和她說去!”

喬木安有些失望地低頭,應聲道:“是!”

他退出門去,腳步不停去了沈青瑜的院子,然後一板一眼將所有的事倒了個乾淨,最後道:“就是這樣!小姐可還有別的吩咐?沒有的話,屬下就告退了。”

沈青瑜被這些資訊量嚇了一跳,有些恍惚地想她這是錯過了多少。

許、薛二人不明的財富來源,相同的可疑的“繡品”,這代表什麼?和朱二的案子是有關的嗎?

她抬頭間見喬木安低垂著眉眼的樣子,秉著多一個人就多一條思路的想法,問道:“你有什麼想法嗎?”

喬木安一愣,“小姐您問我?”

得到沈青瑜肯定的點頭後,他才將之前在沈青林那沒說完的話繼續說了下去,

“那個說見到劉舜華出現在那的證人是和許良約好的,地點就在朱二死亡的地方不遠,只要證明許良就是那個和朱二有約的人,是不是就代表許良最有可能是殺死朱二的人?”

沈青瑜搖頭:“說不通,我們假設許良事先和朱二約好了,他為什麼又要約那個證人,地點又很近,如果是他殺的人不是很容易被碰到嗎?”

“屬下也是猜測,既然致朱二死亡的是隨處可見的石頭,那麼兇手殺朱二很可能是臨時起意,如果是謀劃許久,應該用更穩妥的法子才是。”

沈青瑜思索著道:“你的意思是如果許良就是兇手,那他同時約了朱二和那個證人,他在和赴那個證人之約之前先見了朱二,一時衝動殺了人,而劉舜華被證人看見完全只是巧合?”

喬木安道:“這不是很符合邏輯的猜測嗎?”

難道劉舜華只是倒黴?

沈青瑜覺得這個說法並不能說服自己,“可你這已經假定許良是兇手了!”

“許良住在朱二家裡,在朱二死的那天,他又約了人在朱二死亡地點附近相見,這如果說是巧合也太巧了!朱二死之前和家裡人說他馬上就會有很多的錢,而許良恰好有著定期的不知來源的鉅額財富,就是說許良殺人的理由也是有的。”

沈青瑜聽著喬木安的話,自己在心中捋著案件的來龍去脈,劉舜華出現在那裡是意外,並不在兇手的計劃裡,兇手如果想嫁禍給她是不成立的,因為他並不能保證證人一定會看見她。

這就說明她之前的猜想完全錯了,她原本還想著兇手扔掉多餘的石頭是為了嫁禍劉舜華,可是如果沒有證人,劉舜華是不會被發現的,甚至成為嫌疑人的。

證人是和許良約好的,所以證人是一定會出現在那附近的,如果這是兇殺案中確認的一環,那麼朱二的死就不會是兇手的一時衝動,而是兇手精心策劃的結果。

這麼看來,兇手想要嫁禍的應該是另有其人。

不是劉舜華,而是許良。

兇手為了保證自己殺人不被人看見,才選了那樣的地點,而且是在證人和許良相約的時間前就殺了朱二,剩下的就是等待了。

可偏偏朱二引起了劉舜華的注意,劉舜華的出現的太快,以至於兇手殺完人後只能躲在一旁以觀其變,而這個時候證人卻已經發現劉舜華的身影了,這才和兇手的計劃有了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