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什麼卦?!難道不吉就他媽不幹了嗎?吾等不成,便是野鬼,成與不成,還需問天?”

看著忽然衝進來的李承乾。

眾人都是一驚的同時,隨後又急忙行禮。

“參見中山郡王(郡王殿下)”

“承乾,你怎麼來了?此間事無需你多慮,去陪陪你母妃和弟弟妹妹他們吧。”李世民面色一變,看著竟是已經先眾人一步的,穿上了一身甲冑的李承乾。

似乎意識到了對方想要幹什麼,急忙開口便要趕人。

然而。

“父親,府中留一百人,交於房叔和杜叔他們指揮,再準備幾輛馬車,一旦無力迴天,讓房叔他們立刻帶母妃和弟弟妹妹他們離開長安。”

眾人面色一變,也是紛紛意識到了李承乾要做什麼。

“胡鬧!這件事何須你來參與,快去陪你母妃!”

話音剛落,只聽“撲通”一聲。

卻是李承乾直接跪在了他的面前,眼中帶著淚光,卻有著和在場人同樣堅定的決絕之色。

“父親,我不止一次的聽舅舅和母妃他們講起來您上戰場廝殺的事情,我是您的兒子,如今秦王府危在旦夕,我為長子,斷然沒有抽身離去的意思!”

“孩兒寧為刀俎,不為魚肉!”

“這......”

眾人紛紛譁然,再次看向這位以往不顯山不露水的世子的時候,眼神中,卻已然滿是讚賞和敬佩。

儘管在場眾人都是給李承乾的爹賣命。

因此對於李承乾,眾人也是非常尊敬,但這種尊敬,更多的是對於李世民的尊敬。

然而此刻,看著小小年紀,已然是披上甲冑,一副要隨他們一同死中求生的李承乾,這一刻的李承乾說是世子。

倒也可以稱之為他們的袍澤。

“世子有此勇氣,俺尉遲敬德佩服,今日此事若成,俺尉遲敬德第一個支援你當太子!”

尉遲敬德一句話,讓在場眾人不由紛紛色變。

站在他身邊的高士廉更是沒好氣的踢了他一腳。

“憨貨,這也是你能講的!”

言罷,這位就連李承乾都要稱呼一聲舅公的老者深吸一口氣。

“承乾,你可知道我們是要去做什麼?”

李承乾點頭。

高士廉再次開口:“這件事敗了,我等項上人頭不保,若是成了,將來史筆如鐵,我等也必然沒有什麼好名聲,你可明白?”

李承乾再次點頭。

只見他目光灼灼,眼神之中滿是誠懇和堅定的仰頭看著面前的父親李世民。

“父親和東宮的爭鬥鬧到如今這個地步,一切都是皇爺爺的姑息縱容和不分青紅皂白的和稀泥造成的,皇爺爺他要名聲,他要體面,就連洛陽行臺的事情也不了了之。”

“他終究還是不願意為了父親您背上罵名!”

“孩兒不怕!”

“今日這罵名,承乾和您一起背了!”

此話一出,別說是身為父親的李世民了,就連在場其他的秦王府幕僚和參將們,也是紛紛眼眶通紅。

卻是全都被李承乾此刻的舉動,感動的無以復加。

李世民眼眶之中,此刻也是禁不住的淚光閃爍。

顫抖著一隻手,輕輕搭在了李承乾的腦袋上,呼吸都在這一刻,帶了幾分顫抖。

“好,本王的好兒子!”

一句“罵名我和您一起背”,瞬間好似在這位未來的亞洲州長心中,注入了無盡的動力。

作為一個南征北戰,打下大唐大半疆土的猛人,李世民要說是一個優柔寡斷的人,那是不可能的,無非就是顧忌親情和李淵這個父親罷了。

李承乾此刻在他最需要親情支援的時候,如此站出來,已然是瞬間在李世民的內心,拿下了不可撼動的位置。

至此,整個秦王府立刻開始按部就班的準備工作。

外面,八百人馬各個口銜木棍,戰馬也是紛紛裹住馬蹄,套住馬嘴。

一股凝重之感在秦王府上下瀰漫。

“承乾,你......”

長孫王妃淚眼婆娑的看著自己的丈夫和兒子,手中提著一柄短劍。

李承乾深吸一口氣,看著這一世的母親,臉上帶著微笑。

“母親勿憂,我和父親會照顧好自己!”

隨後,他的目光又看向了此刻隱隱已經有了幾分小胖子模樣的李泰。

“青雀。”

“兄,兄長.....”

看著對方緊張的身體都在發抖的樣子,李承乾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從懷中忽然摸出來一個卷軸一樣的東西。

一臉鄭重的交給對方。

“父親和我如果有什麼不測,青雀你就是我秦王府長子,你要勇敢起來,保護好母妃和妹妹他們!這上面有我給你準備的一些東西,有這些在,你將來不論是想要為我和父親報仇積蓄力量,亦或者想要安心帶著母妃他們富貴一生,都沒有問題。”

李泰呆愣著,如此兄長如此鄭重的樣子,讓他此刻身體顫抖的更加嚴重。

見此。

“勇敢起來!像個男人一樣!”

李承乾低喝一聲,後者瞬間一個激靈。

李承乾目光又看向了一旁的杜如晦和房玄齡,在李世民等人的注視下,對著兩人鄭重一禮。

“房叔,杜叔,母妃和青雀他們,今後就交給你們了,我給青雀的東西里面,有我為諸位叔伯準備的謝禮,今日之事如若不成,諸位族內也恐受到牽連。”

“這上面的東西,算是小子給諸位長輩的一些歉禮。”

“這,殿下,這萬萬使不得,我等身為秦王府幕僚,理當為秦王效死!”房玄齡儘管不知道那捲軸裡面,有什麼東西。

但此刻李承乾的舉動,卻恰恰是在此刻眾人最需要勇氣的時候,給眾人打了一記強心針。

李世民此刻看著李承乾的背影,此刻眼中也滿是讚賞。

忽然,似乎是想到了什麼。

只見他一把拉住身邊的尉遲敬德,用只有兩人能夠聽到的聲音,肅然說道。

“敬德,今日此事若逢變故,但有機會,務必以保住世子為首要任務,護送他離開長安!”

“若世子可堪一用,也請敬德你們輔佐一二.....”

聞言,尉遲恭神色瞬間一凜:“末將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