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惱主將 殺心已起 辭秀士 醉客不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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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元聽說關一鳴竟私自出營,上了望江樓買醉,心裡立時泛起一股子怒意。
“他說了些什麼?”
他直視著前來報信的人,這人,正是在望江樓一直向關一鳴張望的其中一人。另一人,則守在望江樓附近,密切監視著關一鳴的一舉一動。
“稟報將軍,屬下隔得有點遠,實在沒太聽明白,不過,看他的表情,似是對什麼不滿!”
來人算是如實回報。
這二人,乃是崔元秘密豢養的心腹之士,均有一身武功,善於隱藏行跡,平日裡負責跟蹤、監視軍中一些對崔遠心懷不滿的人。
關一鳴前幾日勸阻崔元未納,後來大軍果然中計兵敗,再見著崔元時,不免有些驕矜之色,這讓崔元心裡很是不爽,故,就有了尋他過失的意思。所以,關一鳴一跑出來,那二人便跟上了他。只不過,關一鳴鬱悶衝頭,一時不覺罷了。
“無妨,這也不打緊,便尋他個私自出營之過,料他亦無話說!”
崔元冷冷說著,眼裡泛出了一絲殺機。
這頭,關一鳴與白衣秀士酒話正酣,對此是渾然不覺。他自半醉裡隱隱覺著白衣秀士的出現定非偶然,可不知怎麼的,他卻並不甚在意。白衣秀士的話裡,有意無意地提到江南福王的善政,提到近日檄文裡之種種,竟讓他忽地大有知己之感。
有些話,是他所不能言說的。
他只能不置可否,內心裡卻已發生了些微妙的變化。
兩人喝了足有兩個多時辰,才相攜著走下望江樓。其時,白衣秀士固已面賽紅杏,關一鳴也已腳步虛浮,顯見得酒意不淺。
“痛快,痛快!”
關一鳴酒勁漸湧,自不免豪興漸起,大聲叫喝。
“關兄,關兄,天下無不散的筵席,小弟,小弟卻是要走了!”
行了數步後,白衣秀士輕輕拔開關一鳴放在肩頭的手,鄭重地說道。
“怎的?你,你這般便要走了?”
關一鳴不由一驚。
“唉,關兄已知小弟志向,此處,實非久留之地!”
白衣秀士輕聲一嘆,負手便欲轉身。
“這,這,當此之時,全城封禁,你,你又能往哪兒去?”
關一鳴總算頭腦還有些清醒,順手又拉住了白衣秀士,接著,他又說道:“況,你所謀之事,實,實為朝廷不容,須得,須得三思啊!”
這話,倒是情真意切。
白衣秀士的身軀微微一震,眼裡頗有感激之意。
“多謝關兄!關兄啊,我所謀者,民生也,此去,雖艱險萬重,我亦往矣!”
白衣秀士神情堅毅,話語鏗鏘,一剎間,讓本已酒醉八九成的關一鳴,忽地生出許多敬意來。
“既如此,關某唯願你,一切順遂!”
關一鳴抱了抱拳,不再多說,撒開手,跌跌撞撞地徑自走去。
白衣秀士凝望著他的背影,臉上浮現出不知是憐還是喜的複雜表情。
人世間,能有多少不期而遇的相逢?
芸芸眾生裡,又有多少人在宿命中不甘心地掙扎?又有多少人渾渾噩噩地分不清是非善惡,站在正義與邪惡的交界左右踟躕!?
關一鳴啊關一鳴,你是不是其中之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