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到她手裡的東西,誰也別想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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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蕭夫人嘆氣。她捏著帕子抹淚,哀嘆女兒命不好。
蕭風和柔聲寬慰,心裡彷徨不安。
必須儘快找出法子,方可避免嫁入侯府。
上官家停靈七日滿,紙錢開道,慟哭相隨。
浩浩蕩蕩的出殯隊伍出城,上官海桐披麻戴孝在其中。
立新墳,別故人。
她終於有重來一世的真實感,以後的路要越走越高。
下午回城。
上官海桐更衣洗漱,順便問問侯府那邊的訊息。
銀華點上香薰:“侯府夫人上門去過蕭府,回去後並未緊鑼密鼓準備婚事。想來礙於謠言,兩家親事暫緩。李八公子該著急了。一天不娶妻生子,外面那些謠言不可能歇。”
側坐軟榻,上官海桐接過茶一笑:“既然能緩,也能掰。要知道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有的是人不想兩家結親,如今多出時間籌謀,可不得樂壞了。”
幻霜不是很懂:“侯府有意娶親,不是蕭家便是別家。姑娘為何不看好?”
上官海桐抿口茶:“蕭大人與另外兩位大人主管京中各事。婚事成了,侯府辦事方便。一個想高攀,一個要便宜行事。兩家一拍即合,觸碰了別人的利益。不可能順利的。”
銀華恨鐵不成鋼戳一下幻霜的額:“京兆尹大人背靠王家。王家有太子妃。”
幻霜摸摸額頭,還是不明白。
上官海桐輕輕一笑,左馮翊大人或多或少與三皇子有牽扯,而侯府嫁女入四皇子府。
右扶風蕭大人夾縫生存頗為艱難,自想找個靠山。
三位大人分別代表太子、三皇子、四皇子。看似一場婚事,實則內裡的門道很大。
多位皇子成年,且在朝堂有些建樹。理所當然盯上那個至高的位子。
至尊之位只有一個,鹿死誰手?
皇子爭奪,官員站隊,這場無可避免的戰鬥早已開始。
“姑娘,方嬤嬤來了。”小丫鬟進來稟報。
“請她進來。”上官海桐揚起笑。
祖母剛入土,母親便按捺不住了。
方嬤嬤進屋行禮,笑著說:“姑娘安,累著了吧?夫人派我來問候姑娘的身體。這些日子大辦喜宴,又為老夫人籌辦喪事。庫房捉襟見肘。夫人想知道姑娘帶回的嫁妝何時歸庫房。”
銀華和幻霜對視一眼。
除了金銀和地契、身契,其餘東西已然放回庫房。
上官海桐手握茶盞,吹一吹熱氣:“勞煩嬤嬤走一趟,告訴母親因為歸家後一直忙碌未來得及細心整理。等我把嫁妝按單子整理妥當,自然交還母親歸入庫房。”
方嬤嬤得了準信一喜:“是,我這就去回稟。姑娘歇息。”
她退出去。
幻霜一臉不樂意:“姑娘,真把嫁妝放回庫房?”
“怎麼可能。且看吧。”上官海桐按住茶盞感受熱氣在掌心散開。
她唇角上揚,眼神勢在必得。到她手裡的東西,誰也別想拿走。
主院。
楊蘭藝得到訊息有些不相信:“她當真半點推脫沒有,一口答應?”
方嬤嬤點頭:“夫人,大姑娘終究是您的親生女兒。母女哪有隔夜仇。”
“你沒瞧見她之前的態度,哪將我當母親看。算了,嫁妝能拿回來就好。”楊蘭藝鬆口氣。
接連兩件大事,花費甚廣。她只盼望能拿回一些,緩緩府裡的開銷。
不當家不知柴米貴,誰懂她的難處?
楊蘭藝想想:“如今孝期,府中應當節儉。那些成天混吃混喝的,工錢減半。其餘人的賞錢和開銷,能減一律減。少開口閉口問我拿錢。”
方嬤嬤點頭,福身下去辦。一層傳一層,下人們議論紛紛。
每月等著日子領工錢,誰樂意到手的錢減少?
別人還好,夜裡守後門的吳老五尤為不忿。工錢直接被減掉一半。
他好酒好吃,每月大部分工錢都花在這上面。
而今一減,可怎麼過得下去。守夜懶散,吳老五越想越氣。
下了工,他找一群朋友喝酒。幾杯黃酒下肚,罵罵咧咧。
陪同的幾人互相看看,各有各的心思。
“你跟我們說沒用啊。中饋由夫人掌著,你有本事上夫人面前嚷嚷去。”
“說不定夫人在乎顏面,把工錢給你漲回去。豈不好事一樁?”
“對。聽說今早方嬤嬤提了一嘴,他侄子被減少的賞銀又拿到了。”
“看來還是得說,不說誰知道。你在這裡生悶氣,人家在府裡大魚大肉。”
吳老五被煽動,躍躍欲試。
幾人再一吹捧,他紅著臉歪七扭八要去討說法。
人一走,幾個人瞬間散了。
也是奇了,吳老五從後門進府一路暢通無阻。
他順利進到主院,巧得很連方嬤嬤都不在。
楊蘭藝正準備午歇,見到來人怒喝:“滾出去,這是你能來的地方嗎?”
藉著酒勁,吳老五膽子比天大。
他衝上去推搡:“你憑什麼減我工錢!我就指著工錢喝點酒吃些好的。減了工錢你讓我怎麼活?怎麼活?我活不了,你也別想活!”
楊蘭藝被推,腰撞到桌椅大喊:“來人吶!快來人!方嬤嬤,方嬤嬤!”
吳老五用盡全力,抓住夫人摔向地面洩憤:“還我工錢,還我工錢!”
“哎喲。”養尊處優的楊蘭藝渾身都疼,爬起來往門口跑。
下人們聽到動靜,紛紛跑來。幾個家丁攔住吳老五,好險沒把人按住。
方嬤嬤扶住夫人。
楊蘭藝髮絲微亂,指著吳老五大吼:“帶下去打,狠狠打!”
她的手顫抖,心裡驚懼。
方嬤嬤忙安撫:“夫人消消氣,消消氣。”
“還我工錢!”吳老五奮力掙扎。
楊蘭藝嚇一跳,瘋狂喊:“打,重重打!拖下去,快拖下去!”
家丁們把吳老五拽走。楊蘭藝這才緩下來,頭一歪暈了過去。
“夫人,夫人!大夫,快去找大夫!”方嬤嬤邊喊邊扶夫人回屋。
落晚院。
銀華匆忙進屋:“姑娘,夫人出事了。”
正在練字的上官海桐抬眸,眼裡沉靜無波。
她放下毛筆:“走,去看看母親。”
“是。”銀華隨主子離去。
幻霜想跟。
上官海桐抬手:“你留下,將我剛寫的字晾乾。”
福身領命,幻霜等她們離開後進書房。書案上放著一幅字:水無常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