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小販生涯

“真的？”楊文東的睡意立刻消失，連忙從木板床上起身。

只見放置在角落處的竹筒，前段端卡著半隻老鼠，其前方頭部已經被卡在了竹筒內部。

蘇依依笑說：“看來你昨天晚上是睡的太熟了，都沒聽到聲音。”

“是啊，別說老鼠聲音，就是蚊子咬了我，我也不知道。”楊文東摸了摸手上及肚子上的幾個蚊子包。

昨晚實在是太困了，在這樣惡劣的環境下，他也睡的很死，什麼蚊子、老鼠，在艱難的求生存面前，根本就不是事了。

蘇依依拿起竹筒，又說：“這個老鼠還挺大的，我去扔掉？”

“嗯，不過要找個水塘洗一下，把老鼠味道去掉，不然下次抓不到了。”楊文東說道。

香港目前的水，還比不上幾年後的缺水危機，雖然能喝的水也比較難獲得，可不乾淨的水塘，還是有一些的。

蘇依依點頭，說：“好。”

就在此時，郭秀雲也來到了門口，正好碰到了剛剛出來的二人，說道：“抓住老鼠了？”

“嗯，東哥做的這個東西，真的能抓老鼠，你看，這麼肥。”蘇依依舉起捕鼠筒笑說道。

郭秀雲看了一眼，說：“等會你去扔遠一點，不然被人發現了，有人可能會吃的。”

“嗯。”蘇依依點點頭。

楊文東則是沒說什麼，其實他們三人雖然過的也很困難，但總算還是有點生存能力的，不說多好，但也不至於會經常捱餓。

可還是有很多人，日子過的比他們還要差的多，即使餓不死，也是活在生死邊緣，這些人，可是不會在乎老鼠能不能吃的。

“吃早飯吧，我買了幾個饅頭。”郭秀雲早上早起上班之前，也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比如要準備幾人的早飯。

饅頭很乾，楊文東也是邊喝水邊搭著一點鹹菜，吃了下去。

其實，這個早飯在寮房已經算不錯了，也是因為他們三人都是需要白天工作的，不然，沒工作的，基本上一天也就吃兩頓就夠了，而且也不會有饅頭。

.......

早飯吃完，郭秀雲再去上班了，她的工作也是在一家紡織廠上班，雖然也是很辛苦，但收入還是可以的。

蘇依依則是繼續繡著自己的繡布，這個工作不穩定，但水平高的話，收益也還可以，蘇依依的繡技自然也不差。

早之前的楊文東，在碼頭、貨倉一些地方做苦力活，也有點收益。

只是在任何時代，都不太可能靠著辛苦錢來發財，能夠維持溫飽，有著一個殘破的居住之處，在1958年的香港，就已經很不錯了。

過了一會，趙立明也過來了，也知道了昨天的捕鼠筒捉住了一隻大老鼠，於是問：“東哥，今天我們就再去做這個竹筒？”

“對，反正碼頭那邊暫時也不需要人，貨倉那邊，就先不去了。”楊文東點頭說道。

趙立明又說：“好，今天我們做一些竹筒出來，明天去賣，我已經跟我阿爸說了，他也支援我們的做法。”

楊文東說：“嗯，那就好，我們先嚐試幾天。”

二人定下來後，就立刻行動，一起前往後山，一起帶回來了七八根一人高的竹子，在家門口開始加工了起來。

因為相對來說，竹子的搬運，比起已經成型的捕鼠筒來說，要方便多了。

一直到了晚上，二人才做出了20套捕鼠筒，不過除了其中3個，其他的都沒有裝配好，因為裝配好的話，就太佔空間了，放在竹籃裡面，不方便。

“好了，明天，就去東菜場那邊擺攤。”楊文東看著地上的一些成果，說道。

東菜場，是他們附近的一個菜場，大約兩三里的路程，寮房這邊人買菜，基本上也是去那邊的。

不過這個菜場，主要的客戶還是周邊有點消費能力的正常香港家庭，這些人，一個消費能力，可能就頂的上寮屋這邊的十倍了。

這些有著正常住所的香港市民，才是楊文東看中的客戶群體，他們可能會很在意自己居住的環境中，有沒有讓人討厭的老鼠、蚊蟲之類的，並且願意為此花一點錢。

.......

第二天一早，楊文東起了一個大早，天還沒亮，幾點不知道，反正是聽到了遠處的公雞打鳴了。

與趙立明走著來到了東菜場，此刻這裡已經有了大量的人。

做生意的自然要早起，而一般的家庭，也得有一人早起前來買菜。

如今的香港，主要的蔬菜、肉類來源還是大陸，可受限於國內交通及運輸原因，很多時候，菜類也都是經常缺貨的，這也導致了價格的普遍高昂。

“就在這附近走攤吧。”楊文東找到路邊的一顆樹下，將一直捆著一隻死老鼠的捕鼠筒，放在地上。

“你這？不算擺攤？”趙立明問。

“當然不算，這地上一隻死老鼠，誰買？”楊文東聳聳肩說道。

趙立明點點頭，說：“也是，那我們就在這叫人？”

“嗯，差不多吧。”楊文東點點頭，隨後盯著走來走去的路人，最後鎖定了一個服裝不好不差的中年婦女，走上前說：“小姐，便宜的捕鼠竹筒，百分百能夠抓住家裡的老鼠，要不要看看？”

“竹筒？”中年女子聽到被叫“小姐”，心情有些不錯，看了一眼楊文東籃子裡的竹筒，問道：“這玩意能抓老鼠？”

“對，小姐你看，這地上一隻，就是我們抓住的，只需要在竹子裡面放點剩飯就行了，大陸很多地方，都是用這種方式抓老鼠的。”楊文東笑著解釋道。

中年女子說道：“可是我家有捕鼠籠......”

“小姐，捕鼠籠雖然好，但抓住老鼠了，你還得把老鼠拿出來，我們這個竹筒就不一樣了，您看，這邊一鬆，老鼠就掉出來了。”楊文東演示了一遍。

人類天生本能的就是討厭老鼠，特別是女性，如果有選擇的話，誰也不願意去跟老鼠或者一些蟲子有接觸。

“看起來還不錯，多少錢一個？”中年婦女問道。

楊文東說：“5毛一個，很便宜的。”

“嗯，便宜倒是便宜，不過我還是要想一想。”中年婦女猶豫片刻，還是離開了。

待她走後，一旁的趙立明抱怨道：“說了半天，也沒買，我以為會很容易賣的呢？”

“哪那麼容易，做生意都是很難的。”楊文東倒是沒覺得奇怪，哪個時代賺錢都是很難的。

就在這時，幾名叼著菸頭的年輕人走了過來，看向楊文東與趙立明，說道：“伱們兩個新來的？”

“是。”楊文東也大概知道了對方是誰，於是回答道。

“好，這裡做小生意是自由的，不過要交稅費，一天交費5毛錢。”叼著煙的年輕人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