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伍北無比真誠的笑容,男人沉默足足能有一兩分鐘,最後朝著坐在臺階上抹眼淚的女人招呼一聲:“孩兒他媽,咱們先走吧!”

半根菸的功夫後,兩口子騎上電動車離去。

“小伍,你真是太厲害啦,鬧劇變喜劇,這種廟會我都很多年沒見過了!”

球球滿臉崇拜的朝伍北翹起大拇指。

鋼筋水泥的大城市裡,多的是新奇玩意兒和各式各樣的表演。

可這些怎麼也取代不了人們喜歡參與其中的天性。

尤其是對於眼下社會的“主力軍”,八零九零後,他們更是對這類兒時才有的集會分外有感情和記憶猶新。

此時美容店門口,絡繹不絕的全是人,不少女人帶著孩子瀏覽於各個攤位之間,真的比任何宣傳單都要有效果。

“姐,你把那兩口子的家庭住址和基本資訊給我吧,待會我找他們聊聊去,這種方式只能解決一時,下次人家再來鬧,估計就沒那麼好使了,我看看有沒有法子永絕後患!”

伍北笑了笑,朝人群中的羅睺招呼一聲。

“啥事伍哥?”

羅睺一溜小跑衝過來,眼珠子卻直勾勾盯著球球那傲人無比的事業線,控制不住的吧唧兩下嘴角。

“你餓是咋滴!往特麼哪瞅呢?”

伍北哭笑不得的一巴掌拍在羅睺後腦勺上,清了清嗓子道:“我出去辦點事,你把這塊照顧好,時間差不多就讓擺攤的全撤了,聽懂沒?”

“懂懂懂,你快忙你的去!”

羅睺不耐煩的擺擺手驅趕,餘光仍舊時不時瞟幾眼球球。

沒有人不要面子,尤其是在漂亮的女人跟前。

“姐,有啥事你招呼我兄弟,別看他不著調,辦事還是沒問題的。”

伍北又衝球球說道。

...

傍晚十分,伍北來到市南一個叫“郭莊”的鎮子上。

透過幾番打聽,總算找見那對中年夫婦的住址。

一棟自建的二層小樓,看外牆應該有些年頭,大門兩側貼著的白色對聯,證明這家不久前剛辦完白事。

推開半敞開的大門,伍北看到之前那個男人蹲在院子裡“吧嗒吧嗒”的抽菸,而女人嗚嗚的哭聲從屋內傳出。

“李軍大哥!”

伍北沉吸一口氣,蹲在男人的對面。

透過球球給的資訊,伍北知道兩口子的一些基本情況,男人叫李軍,在一家鋼鐵廠上班,是個木訥

本分的實在人。

妻子陳紅之前經營一家早餐鋪子。

而球球的那家店鋪,是李軍在國外工作的兒子出資買下來的,目的是給老兩口養老。

可天有不測風雲,誰知道剛剛交完錢沒多久,李軍的兒子就死於一場交通事故。

而那家店鋪,也成為老兩口唯一的念想,所以才會想方設法的把店要回來。

李軍抬頭看了眼伍北,沒有接茬,更沒有招呼他的意思。

“出國其實並不難,倫敦也不過幾千公里,我想您和老嫂子一定特別想看看兒子曾經工作和生活過的地方吧!”

對方的無視,並沒有讓伍北生氣,他又繼續說道。

李軍猛然怔動一下,半截菸灰脫落在他的鞋面上。

他皺了皺鼻子,還是沒做聲,但微微顫抖的眼皮證明他的內心並不是毫無波瀾。

“我知道老嫂子以前被騙子利用,徵信出了點問題,不能坐飛機和高鐵,但我有辦法,只要你們樂意去,隨時可以出發!”

說完這句話,伍北也不再多言語,點上一支菸,很有耐心的等待對方回應。

“你說破天,那套商鋪我們也要拿回來,那是我兒子唯一留給我和他媽的!”

眼看香菸燃燒到燼頭,李軍聲音乾啞的開口。

“沒說不許你們繼續討要房子,我就是單純想替你兒子做點什麼,我也是當兒的,您應該比我爸年齡小點,但我覺得你們對孩子的愛肯定不相伯仲!”

伍北吐了口濁氣,表情憂鬱的開口:“你們是失去了兒子,而我則找不到我爸,他失蹤了,渺無音訊的那種,關鍵他消失前,已經是癌症晚期,您可以覺得我在博取同情,我更多是想找個人抒發一下...”

任叔說過,想要和人無話不說,那就必須得做到:跟中年人談理想,跟老人談親情,跟年輕人談愛情。

十多分鐘後,李軍僵硬鐵青的面頰總算有了一點點變化,他抬起頭注視伍北:“你真的可以讓我們去孩子曾經生活過得地方看看?”

“食宿我包,行程我來安排,讓你們留在那裡我沒本事,但是好好的走一圈,親口到你兒子的墓前道個別,我還是可以做到的!”

伍北立即拍著胸脯打包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