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五點多鐘,阜陽路的一家派出所門口。

頂著一腦袋紗布的伍北領著哥幾個開車趕了過來。

都是一宿沒閤眼,哥幾個的精神都多少顯得有些萎靡,但是一聽伍北說抓騙子,一個個又馬上立整起來。

“孫子啊,你是真沒長進,都多大歲數了,還自欺欺人!”

從車裡下來,伍北手指孫澤的越野車上白底紅字的假牌,有點哭笑不得。

這小子是正兒八經落實了什麼叫“退伍不褪色”,不管是穿裝打扮還是其他,全都和在當兵時候一個樣。

要不是再伍北的強烈要求下,他壓根捨不得脫掉自己那件洗的都有些掉色的常服。

“嘿嘿,做人總得有點念想。”

孫澤挺不好意思的撓了撓後腦勺。

“你那朋友啥時候過來?”

伍北隨即又問。

“我再打電話看看。”

孫澤剛掏出來手機。

一個西裝革履,梳著小分頭的男子就打派出所裡走出來,邊走還邊打電話:“放心吧哥們,咱叔的事兒包在我身上,最起碼減刑五年不成問題..”

走到兩人對面,男人歉意的指了指手機,隨即走到旁邊,又八八九九的扯了好一通。

一會兒“李局長”,一會兒“馬主任”,好像真的手眼通天一般。

足足等了差不多六七分鐘,男子才微笑著走進來,貌似疲憊的解釋:“久等了兄弟,破事一大堆,這不一個鐵哥們的叔叔因為故意傷人進去了,非讓我幫忙想轍,咦?這位是..”

說話的同時,男人看向伍北。

“我是他哥,朋友真能把我弟弟撈出來啊?”

伍北搶在孫澤前面開口。

“不能叫撈,只能說是從輕處罰,法律不容褻瀆,既然做錯事情就必須要承擔,但萬事又不外乎人情,都是老百姓,能幫忙的地方我不會坐視不理。”

男人義正言辭的打斷伍北。

“您不會無償幫忙吧。”

伍北皺了皺鼻子又問。

“既然是幫忙,那肯定是無償的,不瞞你們說,我也有個弟弟,曾經不學無術走上犯罪的道路,所以在看到孫澤兄弟愁雲滿面在派出所門口溜達時候,我瞬間動了惻隱之心。”

男子表情認真的點點腦袋。

聽到他的話,伍北心裡已經樂開了花。

自古斯文多敗類,從來富貴少丈夫。

越是道貌岸然,滿口仁義道德的玩意兒,肚子裡男盜女娼的花花腸子就越豐滿。

“大哥你真是個好人,等這事兒結束了,咱說啥好好喝兩杯。”

孫澤感激涕零的雙手抱拳,這傻籃子到現在都沒察覺到有任何不妥。

人類的思想千奇百怪,因此也註定了甭管多荒謬絕倫的謊言,總會有人上當。

不然那些自稱什麼“秦始皇”、“太上老君”的電信詐騙犯,也不可能賺的盆滿缽滿。

“都是底層老百姓,互相幫助是應該的,錢帶來沒?我抓緊想辦法把咱弟弟弄出來才是正經事!”

男人繼續正經的擺擺手。

“哥?”

孫澤條件反射的看向伍北。

“早準備好啦!”

伍北毫不猶豫的從兜裡掏出一張銀行卡。

男子作勢準備去接,哪料到伍北猛的將銀行卡舉過頭頂,右手直接扣住對方的手腕,朝著反方向一扭。

“哎喲哎喲..”

男子當即單膝跪倒在地上,疼的齜牙咧嘴。

“老班長,你這是啥意思..”

孫澤有點懵了,想要上前阻攔。

“邊上站著去!”

伍北橫眉訓斥一句,低頭看向男子:“哥們,我問你,你是憑啥幫我們處理事兒的?”

“裡面的頭兒是我親舅舅,你們要是信得過就找我,信不過拉倒,別動粗行不?”

男子臉紅脖子粗的嚎叫。

“還不說實話是吧?”

伍北瞬間加大手上的力度。

“哎呀哎呀,疼!我說還不行麼,我是騙子,其實我誰都不認識,放過我吧,我把錢原封不動的還你們,實在不行,我再補償一些!”

男子感覺自己的手腕都要斷了,滿腦袋全是豆粒大小的汗珠子。

“你特麼是騙子?”

孫澤這才反應過來,怒不可遏的要動手。

“別急,他有大用!”

伍北朝孫澤擺擺手,又衝車裡的羅睺和王順示意,把這傢伙先扣押到車裡。

“那咱接下來咋辦啊老班長?”

眼見唯一的救命稻草也特麼斷了,孫澤立時間有點不知所措。

“等!”

伍北看了眼時間,又掏出手機瞄了一眼陳華的號碼,笑著努嘴道:“天亮以後,我保證你家老三平平安安出來,且一毛錢不用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