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崇市的計程車上,伍北強忍著腸胃裡的抽搐感,一邊撕開火腿腸的包裝紙,一邊硬著頭皮往嘴裡猛噻。

其實火腿和血漬沒有半毛錢的關係,但人的聯想能力就是如此奇妙。

正如文昊說的那樣,克服心理障礙最有效的方式就是不停接觸和嘗試,當完全置身於噁心之中,也就感覺不出來什麼叫噁心。

吃火腿腸的同時,伍北還用手機瀏覽著各種血腥電影和圖片,用這種幾乎是拔苗助長的方式,讓自己更快更強的產生習慣。

“哥們,你換個影片看唄,一路上不是喪屍圍城就是電鋸驚魂,給我聽的尿泡都有點不受控制。”

車子即將行駛出鄉道時候,計程車司機實在忍不住了,朝著伍北齜牙笑道。

“嗯,好。”

伍北仰頭看了一眼,總覺得對方瞅自己的眼神像是在看變態。

他挺不好意思的將音量降到最低,又繼續苦著臉瀏覽起來。

他必須得加快恢復狀態,最起碼不能在晚上的酒會丟人現眼,更不能因為某道菜或者什麼水果他瞅著不適應再鬧出笑話。

從骨子裡講,伍北是個韌性十足的人。

幾年的軍旅生涯不光把他鍛造的冷靜如鐵,也讓他學會很多異於大眾的技能,但他畢竟不是劊子手,不可能真的做到視人命如草芥。

一個多小時後,伍北來到球球的美容店門口。

而對方早已經等候多時,他前腳剛下來,球球后腳就從旁邊的一臺賓士車裡取出一套嶄新筆挺的

燕尾服,招呼伍北趕緊換上。

“哎呀,你那脖子是怎麼回事?”

猛然間,球球看到他脖頸上的燎泡。

“不礙事,待會我隨便找幾個創可貼粘上就好。”

伍北擠出一抹笑容。

其實他現在咽口唾沫都疼的不行,但還必須得強打起精神。

“注意點吧,感染可就麻煩了,別小毛病釀成大禍。”

球球凝視幾秒,還算關心的叮囑一句。

“明白,完事我就去醫院。”

伍北很無所謂的笑了笑。

“皮鞋在車裡,我也不知道你尺碼,憑感覺買的,你試試合適不?”

看伍北換好衣裳,球球又指了指她的那輛“賓士”轎車。

比起來西裝革履,伍北還是更喜歡t恤牛仔,只不過大部分時間裡,他的喜歡不能作數,特別是在“伍北”這倆字還只是人名不是人物的時候。

“嘭!”

胡亂琢磨中,伍北拽開了後車門。

“給你鞋子!”

一雙被擦的鋥光瓦亮的皮鞋出現在伍北眼前,鞋的後面竟是蘇青那張精緻的小臉蛋。

伍北瞬間愣了一下。

“怎麼啦,快試試鞋子呀。”

蘇青又晃了幾下皮鞋。

“謝謝你的好意,暫時先不用。”

猶豫幾秒,伍北又“咣”的一下將車門合上。

“怎麼了小伍?鞋是青青替你挑選的,看著特別洋氣,也很顯精神。”

蘇青站在車邊,似笑非笑的揚起嘴角,秋水似的的眸子裡蘊含著一抹莫名其妙的味道,那感覺像極了電影裡的媒婆。

“不用了姐,我家裡有雙挺不錯的皮鞋,跟這身衣服特別搭。”

伍北拍打兩下身上的燕尾服,笑呵呵的應聲。

與此同時,蘇青降下來後窗玻璃,大大的眼睛裡似乎罩上一層水霧,看起來委屈無比。

“伸手不打笑臉人,人家好心好意送你禮物,哪怕就是普通朋友,你是不是也不該拒絕的那麼幹脆,況且青青還是女孩子,跟你一直關係都不錯。”

球球拿下巴頦朝車內的方向努努嘴。

“咳咳..”

伍北乾咳幾聲,表情認真的回應:“姐,不是我矯情,我這個人衣服褲子隨便穿,也不講究什麼款式新舊,但是鞋子必須得舒坦,稍微有一點點不合適,心情就容易煩躁。”

球球盯盯注視伍北十幾秒鐘,隨即莞爾一笑:“穿什麼鞋都無所謂,關鍵酒會馬上就要開始了,現在你回去好像有點來不及,你也不想第一次參加這種活動就讓所有人等你吧...”

她說話的同時,伍北已經撥通了賈笑的號碼:“我床下有雙白盒子的皮鞋,你給我送到國際酒店,哪個房間啊?”

說著話,伍北歪頭望向球球:“姐,咱在哪個房間?”

後者沉默片刻,聲音不大的回答:“三樓大廳!”

“聽清楚了吧?我和球球姐這會兒從她的美容院出發,你必須得趕在我前面,別跟我說什麼超速、闖紅燈,哪怕是小跑,你都不能耽誤我的正事。”

放下電話,伍北衝球球笑嘻嘻道:“放心吧姐,我那群兄弟,關鍵時刻從來不會掉鏈子!”

人生最苦處,只是此心沾泥帶水,明是知得,不能斷割耳。

蘇青的想法,伍北不是不清楚,但他早已經拿定主意,就不會再左搖右擺!

“行吧,你覺得這樣好那就這樣做。”

球球不鹹不淡的撇撇嘴,直接鑽進了駕駛位。

伍北也毫不猶豫的拽開副駕駛車門,當看到車座上球球的手包和一大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后,伍北當然明白是怎麼一回事,直接把那些東西放到後排。

全程無視蘇青那雙充滿期待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