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分鐘後,羅睺和王順同時離開。

王海龍繼續津津有味的捧著他的“全家桶”滿足大嘴,只不過會時不時的嘟囔兩句“饕餮”,似乎真的對這個新綽號很感興趣。

“吱嘎!”

就在這時,他對面急診室的房門開啟,伍北躡手躡腳的探出來腦袋左右看了看,隨即光著腳丫子跑到王海龍身邊小聲發問:“都走啦?”

“你又不是聽不見。”

王海龍抓起一把雞米花塞進口中,不滿的哼唧:“話說,你為啥不親口跟他倆說呢,你們都是哥們,也不存在誰得罪誰。”

“跟得罪不得罪沒關係,勸人的話最好還是旁人講,我說他倆,他倆只會覺得我話裡有話,根本不會往心裡去,但如果透過你轉達,他們就會去思考話裡的含義。”

伍北抬起包裹著紗布的手臂苦笑。

隊伍大了,兄弟們現在也都各管一攤,伍北如果再用過去那種近乎命令的口吻去跟他們溝通,非但不會讓他們成長,反而容易引起逆反心理。

誰不要點面子?不管是販夫走卒還是王公貴族,得過且過的苟活一世,說白了不就是為了能被人看得起,能被人所需要麼!

儘管王順和羅睺,包括底下兄弟都從未表示過不滿,但透過前幾天王亮亮那場事故,伍北看的出來,他們這群草臺班子在成長,越來越多的兄弟渴望被正視、被尊重!

“咱沒做過龍頭,也不懂你那馭人之術,你是直接出院呢,還是再歇一會兒?”

王海龍搖搖腦袋說道。

他是個不喜歡複雜的人,雖然腦子相當的靈活,但一點不影響他不愛思考。

“再躺會吧,我一分鐘不露面,襲擊咱的混蛋就得緊張一分鐘。”

伍北皺了皺不通氣的鼻子冷笑。

儘管懷疑這次設計他倆的人可能是王野,可既沒證據,又抓不到那幾個刀手的位置,伍北現在要做的就是靜心思考,然後再給對方製造點心理壓力。

“隨你吧,反正我也沒啥事。”

王海龍應承的縮了縮脖子,剛剛他用王順手機點了一大堆外賣,剛好可以趁著時間等等。

“你真不縫針啊?”

伍北指了指他後背的傷口。

這傢伙不止是個猛人,還是個野人,剛剛他親眼看到王海龍拿一整瓶子醫用酒精澆到自己的刀口上,那種疼痛感根本沒法用語言形容,而海龍卻面不改色。

對於這個虎玩意兒,他現在真的越來越感興趣。

“不縫,不對,這會兒先不縫,待會再說,誒我問你,饕餮這個名字咋樣?”

王海龍揚起腦袋開口。

“饕餮?”

伍北迷瞪的眨巴眨巴眼睛,他對神話故事什麼的沒多大研究,唯一瞭解饕餮的恐怕就是那玩意兒算得上最出名的“飯桶”之一,吃天吃地吃空氣,據說最牛逼的是為了滿足口欲,它把自己都吃了。

“你別說,倒是挺符合你的氣質。”

想到這兒,伍北開玩笑的打趣。

“我也這麼覺得,嘿嘿。”

王海龍舔舐嘴唇上的油漬唸唸有詞。

“啥意思兄弟?”

伍北丈二和尚一般摸不著頭腦。

“啥意思沒有,就是有點憋屈而已。”

王海龍睜大眼睛,眸子裡迸發出一抹兇光:“這輩子我沒少受傷,但是被幾個小丑搞的人仰馬翻還是頭一回,背上的這個口子我得還回來!”

從遇襲到現在為止,他一直保持四平八穩的狀態,伍北甚至都以為他沒什麼心理活動,自認倒黴了,沒想到他的報復心理如此強烈。

“報仇的事兒不用急,你別亂來,容我好好琢磨琢磨。”

伍北低聲勸阻。

“我不急,耐心是捕獵者最基本的素質。”

王海龍哈哈一笑,又低頭開始吃起面前的零食。

閒聊幾句後,伍北迴到病房休息,連續幾天的睡眠不足加上失血過多,確實讓他有點扛不住。

一覺造到天黑,當伍北再次睜開眼睛,牆上的掛鐘已經顯示是凌晨的兩點多鐘,他愜意的伸了個懶腰,緩緩走出病房。

“誒我操,你擱這兒吃一天啊?”

剛出門就看到王海龍還保持他睡前的架勢倚在走廊的塑膠椅子上,腳邊堆滿各種一次性快餐盒和零食的包裝袋,整得像個小型垃圾堆。

“嗯。”

他放下手裡的乾脆面,起身轉過身子,然後撩起自己的衣裳,甕聲甕氣道:“你看看咋樣?”

王海龍精壯的後背上不知道什麼時候多出一副青色紋身。

那傢伙如龍似羊,雙目赤紅,虎齒鋒利,有點像時下小青年們喜歡紋的般若,但又完全不一樣,氣勢更兇,也更邪性,最嚇人的就屬一張犬牙交錯的大嘴裡竟然咬著半拉人身。

不知道是紋身師的技術太高超,還是怎麼,伍北總感覺那怪物口中的鮮血好像是真的一般,還會流淌,禁不住走上前,摸了一把。

“我去,真是血啊?你..你玩的有點瘋狂兄弟。”

伍北這才注意到紋身圖案上怪物的嘴巴就是他先前挨的那一刀,只不過刀口只是經過很粗糙的縫合,所以一直有鮮血往外滲。

“饕餮!”

王海龍放下一副,從上衣口袋取出一副黑框的樹脂眼鏡戴上,笑呵呵道:“摘下眼鏡我是第九處的王海龍,戴上我就是虎嘯的饕餮!”

沒等伍北迴過來神,他又接著呢喃:“第九處的王海龍,不能干涉地方勢力混戰,更不能參與其中,但是虎嘯的饕餮卻可以大嘴吞八方,接下來我必須給崇市這群社會人們送上一場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