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伍北出現在“大發糧廠”的時候,已經是上午的九點半。

彭市並沒有多大,可扛不住計程車司機故意繞遠道。

一路伍北都捏著手機看導航,對於司機的那點小心思自然心照不宣,他無所謂被人當冤大頭宰,正好也想多點時間思考一下,待會應該如何和糧廠的薛總溝通。

剛一下車,就看到廠子的大院裡塞滿裝載糧食的大貨車,這些貨車好像集體拋錨,明明隨時可以出發,可就是不往出走。

現場亂糟糟的一片,無比混亂。

門外,八九個司機打扮的漢子正和幾名保安湊成一堆聊天。

“什麼時候能發車啊保安大哥?”

“慢慢等著噻。”

“我就納悶了,為啥難為咱這些出苦力得。”

“小點聲吧,沒看到那夥胎神連我們老闆都差點揍了,聽說是上面有人,惹不起!”

幾人的竊竊私語,引起了伍北的注意。

他遲疑幾秒後,裝的也像個貨車司機一般也貼了過去。

“哥們,究竟是誰不讓咱發車啊?我剛剛在裝車,不知道門口發生什麼事情啦。”

伍北掏出煙盒挨個給幾人發了一圈。

“一夥不知道什麼來頭的年輕人,為首的是個瘸子,好像和物價局有關係,具體我也沒聽清,一會崇市,一會虎什麼嘯,亂碼七糟的。”

一個魁梧的司機輕聲回答,他剛剛就在附近,所以對前因後果還算比較瞭解。

聽到對方的話,伍北的眉頭瞬間擰成一團疙瘩。

“那夥人的車還院裡停著呢,吃飯喝酒去啦,走之前小瘸子放狠話,他不點頭,咱們都不能走。”

另外一個司機手指大院補了一句。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伍北一眼便瞅著一輛掛“冀d”牌照的本田商務,正是之前在洗浴中心門前停的那輛。

儘管已經從監控中得知,這臺車的主人是高萬和齊金龍,可伍北還是禁不住的詫異,這倆狗雜好似對虎嘯公司發生的一切瞭如指掌。

不光能先自己一步跑到彭市,而且還知曉他們的合作方。

眼前這一幕,不用說也知道,絕逼是高萬為了震懾搞出來的。

只是他擺弄不明白,這倆犢子啥時候變得那麼機智,這次的破壞計劃,完全張弛有度,只衝虎嘯的要害。

一邊胡亂琢磨著,伍北一邊不動聲色的混進了糧廠大院。

他先是走馬觀花的到各個車間附近撩了一圈,觀察廠子的規模,隨即又摸到倉庫看了看糧食儲備。

確定這家廠子符合公司接下來的合作目標後,伍北晃晃悠悠蹲到“冀d”的商務車旁邊,靜等高萬、齊金龍歸來,打算守株待兔。

待人友善是修養。事不過三是原則。

於伍北而言,根本不存在什麼“惹不起”或者“了不得”的大咖,只有他願不願意和值不值得。

之前在高萬面前退讓,除去因為他老子是高宏宇,最重要的是沒多少利益糾葛,可現在這傻籃子要斷自己財路,那就必須嘣他一下!

“叮鈴鈴..”

手機鈴聲突兀響起,看到竟是老綠的號碼,伍北瞬間樂出聲來。

...

同一時間,距離糧廠不算遠的一家特色餐廳裡,薛國強滿臉堆笑的給幾個年齡和他兒子差不了多少的混混敬酒。

作為一名正兒八經的生意人,他是打心眼裡真不想招惹這群煞星,只期待趕緊打發走得了,哪怕自己花點錢也無所謂。

“懂事昂老薛,以後咱們常走動。”

高萬喝的臉紅脖子粗,笑呵呵的誇讚。

如果說在崇市時候,他只是能體會到有個牛叉老爸的快感,那麼這趟來彭市,在齊金龍的幫襯下,他瞬間品嚐到被人懼怕的優越。

“高公子,你看吃也吃了,喝也喝了,能不能先讓院裡那些糧車走,我們和合作方都是有合約的,如果沒辦法按時送達,我要承擔好幾倍的違約金...”

薛國強揉搓雙手訕笑懇求。

“譁!”

他話音未落,一杯酒迎面潑到他臉上,辛辣的酒液順著他的臉頰滑落。

“什麼叫特麼吃也吃了喝也喝了,弄得好像我們訛你似的,是哥幾個吃不起飯,還是你在暗示我們應該早點滾蛋!”

高萬五官扭曲的厲喝。

“沒有沒有,高公子您誤會了..”

明明一肚子委屈,但薛國強卻不敢爆發,急忙點頭哈腰解釋。

旁邊的齊金龍叼著菸捲冷漠的撇嘴,高萬這是又喝大了,這個二世祖平常還像個人,只要沾酒那就鐵定得變身,什麼噁心事都能整得出來。

不過對於他而言,半點不受影響,他只要牢牢佔據高萬名下的第二把交椅,就足夠將來高宏宇庇佑自己全身而退。

“瑪德,把這些酒給我舔乾淨,不然老子把你腦袋擰下來!”

高萬抓起酒瓶淅淅瀝瀝的倒在腳下的地板磚上,指著薛國強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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