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輩人常說:為富方才不仁,窮兇才能極惡。

對於霍連升而言,這輩子最兇險的事情恐怕就是上小學那會兒被鄰居家的土狗追著咬過,而此刻看著自己悉心養了好多年的藏獒被人把腦袋都割下來,他心底的恐懼可見一斑。

“踏踏...”

老綠動作不快,但卻鏗鏘有力的步伐,宛如一把大錘似的重重擊打在他的心口,讓他不寒而慄。

“張嬸!張嬸!”

霍連升雙手拖著地面,驚恐的往後挪動。

“喊什麼張嬸,咱哥們單獨聊聊不合適吶?”

老綠摸了摸鼻頭,兩步跨到霍連升的面前。

“你是誰?!你到底要幹嘛!”

霍連升吞了口唾沫,喘著粗氣發問。

“本世紀最無聊的問題就是你是誰!哥們,我既然來找你,就說明你肯定是有問題,咱別的不嘮,我就想問問你,這些年貪過多少。”

老綠歪嘴淺笑,蹲在霍連升的面前。

“我沒有!我一毛錢都沒有貪過,我可以對天發誓。”

霍連升焦躁的喊叫。

“別緊張,我又不是相關部門的,咱就是簡單的聊聊天。”

老綠抬手拍在霍連升本就不多的腦袋上,似笑非笑道:“我再問你一句話,最近有沒有做虧心事?”

“我..我..”

霍連升瞬間陷入磕巴。

“我個嘰霸我,問你話呢!”

老綠又是一巴掌拍在霍連升的腦袋上。

“我不知道..你指的是哪方面。”

霍連升皺了皺鼻子,聲音驟然變得很小。

對方究竟是什麼身份,他確實不清楚,但是自己花重金從藏區購買的純紅藏獒,據說可以單挑老虎的畜生竟被面前這個瘦不拉幾的傢伙輕鬆絞殺,足以證明他比藏獒更加兇狠。

這樣一頭兇獸,他不害怕是假的,不想掙脫也是假的,可問題是,對方似乎根本沒有給自己丁點餘地。

“虎嘯!糧食!還需要我再繼續明說麼?”

老綠掏出一支自卷的香菸叼在嘴邊。

“明白啦,我保證絕對不會..”

霍連升怔了一怔,忙不迭的表態。

“你的保證還不如洗腳城裡陪嗨妹的褲腰帶,別跟我扯沒用的,拿點能讓我信得過的玩意兒,不然你和你旁邊的狗頭一樣下場。”

老綠吐了口白霧,菸灰故意彈在對方的額頭上,輕飄飄道:“要麼你讓我滿意而歸,要麼我讓你失意而走,你自己選吧。”

“我..”

霍連升腮幫子上的肌肉抽搐幾下,有些不知所措。

“咋地老鐵,痔瘡犯了?是不是有苦難言吶?”

老綠輕蔑的的昂起下巴頦。

“我真的..”

霍連升絞盡腦汁的辯解。

“鐵汁,我不想聽真的假的,我接到的任務就一條,要麼你給我一個永遠不會再犯賤的保證,要麼我今晚上送你上路。”

老綠將抽到半截的香菸塞到霍連升的嘴邊,拍了拍他的肩膀頭道:“這根菸結束,給我想要的,不然我就送你,你不想要的,現在開始計時哈。”

說罷話,老綠盤腿坐在地毯上,自顧自的擺弄起手機。

時間就這樣一分一秒的流逝,霍連升額頭上的汗珠子不要錢似的滴滴答答的淌落,嘴角的菸捲已肉眼可見的速度燃燒,灰白的菸灰眼瞅著就要蔓延到嘴邊,那股子強大的壓力,讓他幾乎快要窒息過去。

“時間差不多了。”

老綠一邊把玩手機,一邊慢條斯理的從脖頸上的挎包裡拽出一把“五四式”手槍,接著又摸出三根捆綁在一起的雷管,思索片刻後,右手在帆布袋裡翻找幾下,竟然取出兩顆市面上根本見不到的“甜瓜”手雷。

瞅著堪比小型火藥庫的那一堆的火器,霍連升感覺自己的心跳似乎驟然停滯。

他從未想過,有一天自己會被某個瞅著還不如田埂裡的泥腿子逼的如此舉足無措。

“我..我曾經收過別人二十萬的好處費,錢在我家廚房的櫃子裡,我現在就可以帶你去看,如果需要的話,我可以當面給你寫清楚事情經過。”

沉默片刻,霍連升緊咬牙豁子開口。

“二十萬?呵呵..避重就輕吶老鐵,不過這也夠了,走吧,帶我看看去,另外該寫清楚地一定要寫,另外我聽說你和大發糧廠的老闆關係不是特別融洽,這方面能克服麼?畢竟你是公僕,好的賴得不用我多說。”

老綠歪著脖頸笑出聲來。

“不用提醒,我會妥善處理好我們的關係,魚水之情,絕對不容耽擱!”

霍連升場面話十足的猛點腦袋。

“好樣的,別讓我再找你,不然咱們都不快樂。”

老綠一胳膊攬起霍連升的脖頸,拔腿朝房內走去。

“廚房在..”

“不用你提醒,你傢什麼格局,我比你清楚。”

老綠不由分說的沉笑:“該說不說哈老霍,你好歹也算個人物,回頭養點名貴狗,藏獒那叫啥玩意兒,都扛不住我幾刀子呢,我看中華田園犬就蠻適合你的,你們都比較愛吐舌頭,另外不說我說你,崇市離這兒十萬八千里,不該操的心少操,真因為幫忙給自己陷進去,不合適,你說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