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市公安醫院,某間病房裡。

“同志,我們完全配合工作,但作為賈笑的辯護律師,我認為您的話術有問題,證據不足的情況下,您是憑藉什麼斷定這場事故是過失殺人,而非交通肇事呢?”

病床旁,身著一襲黑色長款西裝的趙念夏吐字清晰的看向對面幾個事故科的同志。

此刻她長髮挽起,臉上略施粉黛,說不出的颯爽從容!

“有人曾親眼目睹,賈笑和死者在之前發生過口角..”

事故科的一名幹警沉聲說道。

“證據呢?他說看到就看到了?我還說你和我發生口角了呢,是不是我待會跳樓,你也有嫌疑!”

“就是,反正不需要什麼成本,張嘴胡咧咧就可以。”

另外一張病床上的徐高鵬和王順怒氣衝衝的質問。

“稍安勿躁!”

趙念夏回頭看了眼哥倆,繼續有條不紊的開口:“根據民x訴訟法第一百一十九條,沒有證據確實可以先行起訴,但限期內必須補齊,我想請問,所謂的證人證詞,什麼時候可以補充完善?”

“這..”

幾個工作人員面面相窺。

面對這個長相氣質不輸任何女明星的辯護律師,字字如珠璣,句句是箴言的連番反問,他們多少有點毛楞,鐵打的就怕碰上打鐵的,一團亂麻就怕撞上會解疙瘩的。

而趙念夏不光擅長如何解開疙瘩,還非常會順著疙瘩往上爬。

幾個事故科的工作人員原本是收到命令打算把賈笑給收押的,不想趙念夏搬出來各種條款列舉他們的不是,還讓旁邊的王順和徐高鵬全程錄音錄影,整的幾人多少有點身心俱疲。

病房裡的唇槍舌戰仍在繼續。

而此刻距離醫院不遠處的派出所門前,伍北則和死者的兒子李山蹲在馬路牙子上抽菸。

“給你家老爺子銷戶了?”

伍北低聲詢問。

“嗯。”

李山抽吸兩下鼻子,不知道是凍得還是心情沮喪,眼眶紅通通的。

“這事兒,打算下一步怎麼走?”

伍北接著又問。

“看法院裁定吧,你說的那些我都想過,可能我爸確實是受了某些人的蠱惑,但能隨隨便便拿出二十萬的人,我惹不起,冤也好、恨也罷,這事兒我不打算再參與了,判成啥算啥。”

李山猛裹幾口菸嘴,隨即拿腳底碾滅。

“哥們,你這狀態可不太像是社會上混的啊,沒有人擋殺人的狠勁,哪有揚眉吐氣的富貴。”

伍北再次遞過去一支菸。

“不抽了,狠不狠的不重要,如果不是我好吃懶做,我老漢兒也不會走上這一步,或許你們確實被人嫁禍,但跟我又有什麼關係?我唯一能保證的是不到事故科鬧騰,服從所有判決。”

李山擺擺手,站起身子。

“不再考慮考慮了?”

伍北皺著眉頭挽留。

“如果你們能找到什麼證據,我倒是很願意告蠱惑我爸的那幫人,至於別的,再說吧!”

李山舔舐幾下乾裂的嘴唇說道。

“行吧,那我也強人所難,這幾天我估計對方會派人接近你,你自己考慮。”

伍北聳了聳肩膀頭道別。

目送李山踩著自己狹長的影子離去,伍北苦澀的嘆了口氣。

實話實說,作為受害者的親人,李山能做到心平氣和的跟自己談,已經算得上相當可以,但身為賈笑案子的中心人物,他沒有任何想刨根問底的慾望,那就等於把問題推上了一個新的難度。

“叮鈴鈴..”

就在這時候,伍北的手機響了,看到是個陌生號碼,他迷糊的按下接聽鍵。

“老闆你好,我是樂尚洗浴中心的技師囡囡,之前咱們在咖啡店裡見過面。”

聽筒裡傳來一道怯生生的女聲。

“哦?有什麼關照的啊,妹妹!”

聽到對方的聲音,伍北瞬間喜上眉梢。

“就是您說的那件事,如果我真的出庭告那群魔鬼,是不是真的可以給我十萬塊?”

對方清了清嗓子發問。

“不止十萬!”

伍北利索的應聲。

“那..那我可以,我母親生病了,著急用錢..”

對方結巴一下有道。

“你為什麼需要錢,我不關心,如果你打算控訴那群人,現在需要準備一些證據,首先是洗浴中心裡的監控畫面肯定不能少,其次就是我需要你再找幾個親眼目睹的認證,當然如果有物證是最好的,準備好這一切,你就辭職,找個安全的地方等我通知。”

伍北一氣渾成的說出自己的想法。

“咱們是在彭市告他們,還是卻別的地方..”

女孩不放心的又問。

“等我通知!”

伍北不容置疑道:“還是那句話,你自己考慮明白,想要掙錢就肯定會承受相應的風險,情況允許的範圍內,我會竭盡全力保護你,但如果事出意外,你只能自求多福,你面對的是一幫沒什麼人性的惡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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