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離破碎的魚缸,鮮血淋漓的木質地板,被折磨的完全沒有人形的江浩是伍北推開房門看到的全部景象。

雪白的牆面上,紅色噴漆畫了一個大大的叉號,是蛤蟆目中無人的彰顯,更是對伍北無聲的嘲諷。

急診室門前,伍北面無表情的盯著腳尖。

“二十四根肋骨全部斷掉,卻沒有傷到內臟分毫,動手的人對人體骨骼非常瞭解,一點不輸專業醫生,我們只能保證竭盡全力,至於別的,還望多多理解!”

剛剛大夫的話,猶如晴天霹靂一般在他的耳邊不斷迴盪。

“踏踏踏..”

皮鞋踩敵的腳步聲泛起,幾個身穿制服的巡捕徑直走了過來。

“你好,我們是彭城大案組的,關於你朋友被傷一案,具體細節需要找您瞭解一下情況!”

其中一人掏出證件,在伍北面前晃了一下,沉聲說道。

“什麼特麼叫被傷?這是蓄意謀殺!是入室搶劫!你們去過現場勘查麼?仔細檢查過邊邊角角嗎!咋定義的!有任何法律依據嗎!”

蹲在旁邊的徐高鵬瞬間急眼了,扯脖吆喝。

“高鵬,別大呼小叫的。”

趙念夏和王順趕忙湊過來勸阻。

“對不起先生,你先平復一下心情,目前案件還在進一步偵破過程中..”

帶隊的巡捕可能也感覺自己用詞不太恰當,忙不迭改口。

“想要了解什麼,咱們談吧。”

伍北踩滅菸頭,一把拍在暴躁的徐高鵬胸脯上,表情平靜的看向幾個巡捕。

“咱們上樓道口去吧。”

對方也怕徐高鵬情緒太過激動,再鬧出什麼不該有的么蛾子,衝伍北做出個邀請的手勢。

...

半小時後,帶隊的巡捕禮貌的朝伍北握了一下手,輕聲道:“我們肯定會全力破獲這起..呃,這起影響惡劣的傷害案,請給我們一點耐心和時間。”

“一點時間是多久?”

伍北突兀開口。

“這..這種事情畢竟不可預估,總之我們會竭盡全力!”

對方被問的有點不知所措,苦笑著回答。

“嗯,辛苦了。”

伍北沉悶的點點腦袋。

“那有什麼訊息,咱們再聯絡。”

對方似乎也不太樂意跟伍北繼續交流,迅速朝樓下走去。

“同志,我有個法律方面的問題想要諮詢您,如果傷害我朋友的那個悍匪再次出現,並且準備襲擊我或者其他人,我可以正當防衛吧?”

等他們走了四五步遠,伍北冷不丁發問。

帶隊巡捕思索片刻,不確定的回應:“理論上是可以的,但是..”

“理論可以就夠了,謝謝您的解答!慢走不送!”

伍北抓起一直開啟錄影功能的手機晃了晃,直接轉身朝急診室的方向走去。

幾名巡捕目瞪口呆的杵了十幾秒鐘,最終無奈的離開。

“沒事吧小伍?”

趙念夏關切的詢問。

“指望破案猴年馬月,讓孫澤準備動身吧!”

伍北先是擺擺手,隨即看向王順出聲。

說著話,他又摸出手機打算聯絡遠在珠海的範昊逸和老綠。

“電話先不著急打,你考慮清楚再說。”

趙念夏抬起玉手按在伍北的腕子上。

“嗯!我想的非常清楚,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我沒有摻雜丁點情緒。”

伍北實話實說的回應。

此時他的眼神清明,絲毫沒有暴跳如雷的憤怒。

不論什麼關係,伍北向來講究:人敬我一尺,我還人一丈。

但如果蹬鼻子上臉,那就得變成:人毀我一粟,我奪人三鬥!

“先等江浩出來,咱做決定好嗎?法律上有個詞叫衝動犯罪,我希望你能夠..”

感受到伍北眸子裡閃耀著濃郁的殺意,趙念夏抿嘴又規勸一句。

“好!”

伍北直接應聲。

趙念夏的意思他何嘗不明白,對於怒火中燒的人而言,通常只要時間稍微緩一緩,就不至於那麼狂躁,他也想用實際行動告訴對方,開戰!絕對不是他一時興起和被惱怒矇蔽了雙眼。

不到兩個小時,賈笑自願入獄,江浩半死不活。

於伍北而言,這一戰!避無可避!

“我去給你們買點喝的。”

趙念夏輕嘆了一口氣,不放心的又衝王順和徐高鵬使了個眼神,暗示兩人看好伍北。

比起來暴跳如雷的徐高鵬,不言不語,甚至連一個髒字都沒有罵的伍北此時才是最可怕的,他就像是一座蓄勢待發的火山,短暫的寂靜之後,將會誕生常人難以承受的災難。

幾秒鐘後,趙念夏鑽進電梯,立即迫不及待的撥通一個號碼:“朗哥,我需要你幫忙,我們在彭城...”

另外一邊,彭城郊區的一個農家樂裡。

齊金龍背手走來走去。

旁邊的高萬和蛤蟆則沒事人一般喝酒划拳。

“小龍啊,你能不能別晃來晃去了,看得我眼暈。”

高萬昂頭嘟囔一句。

“我特麼現在心暈,白航的事情還沒結束,現在又把江浩給毀了,是怕咱們太清閒麼?”

齊金龍咬著腮幫子低吼。

“你在責怪我?”

高萬的臉色瞬間也拉了下來。

“我敢教育你麼?你是我爹!是天老爺!”

齊金龍抽吸兩下鼻子,憤憤的坐到旁邊的空位上。

“呵呵。”

面對二人的爭吵,蛤蟆則像個智障兒似的咧嘴傻笑,拿匕首插起一塊羊腿肉送入口中,故意發出“吧唧吧唧”的咀嚼聲。

“什麼江浩、海浩的,只要他沒死,伍北不敢把我怎麼滴,萬事有我爸呢,白航的事兒更不用操心,他家裡人收了我足夠的好處,打死都不會來認屍,只要沒人認領屍體,那他的身份就永遠不會被人知曉,喝酒吧!”

高萬大大咧咧的拍了拍齊金龍的手臂安撫。

“滋溜!”

齊金龍陰沉著臉,一語不發的將整杯白酒灌入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