歲月如梭,轉眼間來到三天以後。

彭市公安醫院,某外傷科病房裡。

等待賈笑接受完特定的心理輔導後,伍北幾人拿兩張床頭櫃拼成一張臨時的小桌。

王順和徐高鵬則把剛剛買回來的幾份小炒碼放整齊,準備開飯。

這幾天,一切風平浪靜。

事故科在接受賈笑需要精神疏導的申請後,暫時沒有再對他提出拘役。

當然,這法子也是熟讀各種律法的趙念夏提出的。

一方面,賈笑歲數小,經歷這樣的變故,確實一時半會兒很難接受,容易滋生心理疾病。

再一方面,哥幾個也不想小兄弟那麼快失去自由,確實想要延緩他被帶走的時間。

“今天啥日子啊伍哥,這麼豐盛?”

看著一次性餐盒裡的大蝦、螃蟹,賈笑擠出一抹笑容發問。

儘管距離他肇事已經過去差不多一禮拜,但他仍舊沒能從陰霾中走出來,每天晚上都會從噩夢中驚醒,夢到被他撞死的老頭血淋淋的叫喊冤枉,但是這些事情,他既不敢告訴任何人,也不樂意表現出來。

他不傻,看得見為了自己的事情,哥幾個都在付出怎樣的努力。

“小事兒,我生日。”

伍北輕描淡寫的咧開嘴角。

大哥的生日竟然過的如此簡陋,想到這兒,賈笑禁不住又是一陣內疚。

“啊?”

賈笑當場愣住。

“好啦,別槑頭槑腦的一副傻樣子,生日年年有,無非是找個藉口吃頓好的罷了,在醫院呢,加上你們幾個身上的傷都沒好利索,咱們就拿可樂代酒,共同舉杯吧!”

伍北抬手拍了一把賈笑的後腦勺,笑呵呵的示意。

外賣小炒,一次性紙杯,外加一大瓶可樂,就是伍北二十五歲生日的全部。

或許簡單到寒酸,但卻充滿了人情味。

“臥槽,哥你生日啊?怎麼不提前知會一聲呢,我都沒準備禮物。”

正盛飯的王順也有點懵圈。

“是啊,哪怕昨天跟我們暗示一句也好啊。”

徐高鵬同樣不滿的嘟囔。

“禮什麼物,又不是小朋友,沒那麼多窮講究,你們吃好喝好休息好,虎嘯芝麻開花節節高,就是我最大的心願,幹了啊!”

伍北很無所謂的舉起搖曳的紙杯。

“你們伍哥無慾無求,不用太當回事,我不也照樣沒準備什麼東西嘛,不提了昂,吃飯吃飯。”

趙念夏從旁邊接茬打圓場。

“嗡嗡..”

就在這時,伍北的手機出現一條簡訊。

“生日快樂!”

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再無多餘贅述。

號碼應該是網路軟體生成的,根本不顯示歸屬地。

瞅清楚這條資訊,伍北的眼珠子陡然瞪圓。

他習慣性過農曆生日,這事兒不光公司的弟兄們不知道,即便是一塊當兵好幾年的孫澤和範昊逸同樣不清楚,但唯獨他爸伍世豪瞭如指掌。

那麼此刻發資訊的人..

“你們先吃!”

怔了不到五秒鐘,伍北表情不正常的抓起手機走出病房,隨即撥通那串亂碼似的數字。

“嘟..嘟..”

聽到等待音的那一刻,伍北的心情既緊張又難耐,還夾雜著一縷說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大概四五秒鐘左右,電話接通,但是那頭並沒有任何聲響。

“你到底在哪?為什麼消失這麼久,一丁點資訊都沒有!是我做錯了什麼,還是你有什麼難言之隱!”

伍北不假思索的低吼。

沉默!電話那頭仍舊沉默入寂。

“爸,不管什麼事情,我都願意跟你共同承擔,你是介懷羅雪竊取了你的產業,還是覺得我這個兒子實在太不爭氣?有什麼,你說出來,我又不是不願意努力!”

伍北的嘴唇劇烈顫抖,長期壓抑在心底的悲憤讓他說話都變的有些磕巴。

“唉..”

電話那頭終於傳來一聲長長的嘆息,正是消失許久伍世豪的聲音。

這個男人自從一聲不響的逃離醫院,除去虎嘯公司開業當天曾給兒子透過一次電話後,就仿若石沉大海一般消失的無聲無息,任由伍北翻遍整個崇市都沒有再找到他的任何影蹤。

“你在哪,我現在就去接你。”

伍北緊咬著嘴唇又問。

“我希望你好,又不希望你爬太高,高處不止不勝寒,很有可能就是粉身碎骨,好兒子,你做的一切我都看在眼裡,已經很完美了,答應爸,不準再繼續擴張,維持原狀,不管是任仲平亦或者閆明的話,都聽聽就好,不要太過當真,好不好?”

電話裡,伍世豪聲音沙啞的說道。

“你說什麼都可以,只要你回來,你的身體怎麼樣了,目前人在什麼位置?”

饒是向來沉穩冷靜的伍北在這一刻也有點失去方寸。

“生日快樂兒子!”

然而伍世豪並沒有回應他的任何問題,只是帶著笑意說了句祝福後,就直接結束通話了電話。

伍北再打過去的時候,已經提示號碼不存在。

“為什麼啊,我是你親兒子,為什麼什麼都不告訴我!”

伍北攥著拳頭,心情失落的呢喃。

“小伍,都在等你吃飯呢。”

就在這時,趙念夏從病房裡走出來,聲音溫柔的招呼。

“誒,來了!”

伍北抽吸兩下鼻子,竭力做出什麼事情都沒發生的樣子,笑呵呵的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