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館賓館的大廳裡。

羅睺和王亮亮低頭小聲交談著什麼。

伍北則坐在等待區破舊的沙發上,慢條斯理的裹著菸捲,時不時斜眼瞟向不遠處的安振南,在心裡抽繭剝絲一般的盤算,韓根生這件事情上,這隻老雜毛究竟扮演著怎樣的角色。

“叮鈴鈴..”

猝不及防的電話鈴聲將伍北從思索中拽回現實。

“怎麼了順子?”

伍北迅速按下接聽鍵。

“醫院停止對徐小嫻用藥了,讓咱們趕緊想辦法轉院。”

王順聲音低沉的說道。

“啥玩意兒?”

旁邊的羅睺蹭的一下站起來,直接搶過來手機。

“剛剛醫院來了幾個專家,對著徐小嫻七七八八的觀察半天,也不知道跟主治大夫說了幾句什麼,現在醫院不光停藥了,還要求咱們趕緊把人拉走,問題是我聯絡了另外幾家醫院,醫生過來看了一眼全搖頭說不敢接收,徐小嫻的身體非常脆弱,冒失移動可能就會要了她的命。”

王順將事情經過大概複述一遍。

“草特碼的,做人不帶這麼損的。”

王亮亮咬牙切齒的咒罵。

這種事情絕對是有人從中作梗,不然醫院根本不會做的那麼絕,而眼下有能力、有動機幹這檔子缺德事的也就羅天這幫人。

“行順子,你還繼續呆在醫院,我來想辦法。”

結束通話後,羅睺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最終掏出手機撥通羅天的號碼。

“又有什麼事?”

電話很快接通,羅天極為不耐煩的開口。

“說好的言而有信呢,我特麼都跟你服軟了,你咋還沒完沒了得!別跟我說徐小嫻的事情你不知情!你如果非要趕盡殺絕,大不了我求爸、求爺爺,把咱倆的矛盾一五一十告訴他們!”

羅睺憤憤的咆哮。

“哎呀你看我這腦子,你是指醫院對徐小嫻停藥這事兒吧?這事是我老早就安排好的,原本我以為你性格倔,不會來跟我見面,好啦好啦,別管了,待會我就給華西醫院的院長去個電話。”

羅天沉默幾秒,瞬間應承下來。

“大哥,你看我不順眼沒問題,但我希望也警告你,不要傷及無辜,家族對你我的教養裡沒有這一項,當然,不到萬不得已,我也絕不會把你我之間的破事擺在桌面上,好自為之吧!”

羅睺怒氣衝衝的結束通話電話。

當他屁股落座時候,伍北突然透過他襯衫的領口,看到胸脯的地方有一大片血漬。

“你怎麼了?”

伍北一把攥住他的手腕,另外一隻手作勢準備撩開他的領子。

“沒事兒,別一驚一查德..”

羅睺的話沒說完,領子就被伍北扯開,露出受傷嚴重的左肩頭。

盯著他那皮開肉綻的傷口,伍北和王亮亮全都呆立原地,敢情他胸口上的血汙是肩膀上蔓延下來的,可想而知那口子是有多大。

“說了沒事,你們咋還不信呢,我剛剛下樓時候不小心卡了個跟頭,回頭抹點藥膏就安啦。”

羅睺迅速繫好釦子,很無所謂的朝哥倆擠出一抹笑容。

“是不是羅天干的!”

王亮亮鼻孔往外呼呼冒著白煙,拳頭緊攥,發出吱吱嘎嘎的輕響。

“行啦,只要黃卓沒問題,我這點小傷小疤無傷大雅,黃卓可是鄧燦派到咱這兒的交換生,萬一有個三長兩短,鄧燦不得跟咱鬧騰啊,到時候崇市總部一旦出問題,伍哥哪還有心思繼續開疆擴土。”

羅睺皺了皺鼻子說道。

“馬勒戈壁的,親弟弟都能下得去手,這狗日的還是不是人,老子跟他拼命去!”

王亮亮啐了口唾沫,抓起茶几上的菸灰缸就要走。

“拼雞毛,別沒事找事了,我大哥最擅長的就是得了便宜賣乖,你別再把自己拼進去,我挺難得,心疼心疼我吧,行麼?”

羅睺連忙一把摟住王亮亮。

“坐下,別讓人看笑話!”

伍北紅著眼圈衝兩人厲喝。

儘管他不知道羅睺說服羅天的具體細節,但那腳丫子想也能猜出來其中肯定委屈到了極限,只是這個向來樂觀的大男孩把所有苦衷全咽在肚子裡,從另外一方面也不難看出來,羅睺不論是家庭地位還是人脈關係都指定差他大哥一大截子,不然剛剛也不會拿出家長去嚇唬。

與此同時,大院西側的某個房間內。

仇虎站在窗戶邊叼著菸捲凝視伍北等人,默默計算片刻後,朝身後套著服務生衣服的青年擺手道:“動手吧,事成之後直接到賓館後門,那裡我安排了車接應你..”

“叮鈴鈴!”

話頭還未落地,他兜裡的手機鈴聲大作。

“什麼事主子?”

瞧清楚號碼,仇虎就好像腰上安了什麼開關似的,立即條件反射的佝僂下去,畢恭畢敬的發問。

“計劃暫時取消,我弟弟在現場不合適襲擊伍北,你讓槍手先停了吧,剩下的事情等我通知。”

電話裡傳來羅天冷冰冰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