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九點多鐘,伍北才總算辦完所有手續,將黃卓從派出所裡接出來。

“哥,巧..巧千怎麼樣?”

剛一做進車裡,黃卓就大舌頭啷嘰的詢問。

因為下頜關節脫臼,他現在不光說話不利索,只要一張嘴就會控制不住的往外噴哈喇子。

“小嫻還在醫院,情況不是太樂觀。”

伍北實話實說的回答,他本來想要婉轉一點的,可看黃卓這架勢,絕對不可能先跟自己回家,索性全盤托出。

“啊?”

黃卓昂起腦袋,遍佈血絲的眼珠子瞪得溜圓,就連唾沫拉出一條長長的絲都沒感覺到。

“醫生建議咱們轉院,但是順子打聽過,整個錦城,華西醫院的治療水平絕對排在前三,如果連他們都束手無策,我想..”

伍北嘆了口氣繼續說道。

“嗯。”

黃卓緩緩耷拉下腦袋,兩手緊緊捏著衣服角,手臂上的青筋暴起蠕動。

“哥們,別想那麼多,錯不在你。”

王亮亮輕輕拍打他的後背安撫。

黃卓一語不發,像是沒有任何感覺似的。

“唉..”

伍北嘆了口氣,側頭看向車窗外。

事情的大概經過,他從二球那裡已經得知的八九不離十。

也知道小嫻當時是奮力保護黃卓,才會導致自己被襲擊,此刻黃卓對小嫻的情愫或許是出於真心喜歡,也可能是因為內疚,總之一時半會兒肯定難以接受。

不多一會兒,回到醫院。

王順和徐高鵬寸步不離的守在病房的門口。

“唔..”

剛一見到還處於昏迷中的徐小嫻,黃卓就繃不住了,直接蹲在床邊,拉著女孩的手掌輕輕搖晃,淚如雨下。

“小卓..”

王順想要安慰幾句。

“走吧,給他點消化時間。”

伍北搖搖頭示意,將哥幾個全都趕出病房,順手合上房門。

“伍哥,剛才我去主治大夫那裡問了一下,說是徐小嫻這種情況基本..”

徐高鵬遞給伍北一支菸,停頓幾秒後,嘆息道:“除非有什麼奇蹟發生。”

“盡人事,安天命。”

伍北苦笑著搖搖頭。

常言道:世事如棋局局新。

人只能做到能力範圍內的事情,不論是否接受,這都是事實,有些東西解決不了,也控制不好,那就只能自我安慰的說聲聽天由命吧。

如果伍北富可敵國,如果虎嘯人脈觸頂,又或者哥幾個中誰的醫術足以逆天,可能這樣的悲劇就不會發生,但問題是這個世界最不缺的就是“如果”,最無可奈何的就是“假設”。

“都特麼怪我!”

羅睺蹲坐旁邊,抬手狠狠摑了自己一個嘴巴子。

他認為所有人都是因為自己才會無端被牽連,大哥羅天搞出如此喪心病狂的動作就是為了針對他。

“哎呀,悲聲一片!真是聞者流淚、聽者傷心吶!”

就在這時候,冷不丁傳來一道戲謔的聲音,幾人同時抬頭,不想竟是羅天。

這個混蛋換了一身紅色的馬甲,手裡還抱著一束似火綻放的百合花。

“你特麼又來幹嘛!”

羅睺憤怒的起身咆哮。

“徐小嫻是我物件的親姐姐,作為準妹夫,我來探望妻姐不過分吧?最起碼的人情禮往都不懂,還學人闖社會,伍總啊,沒事你真應該多教教我這個傻弟弟。”

羅天似笑非笑的將目光對準伍北。

“呵呵,羅家大哥知書達理說得沒毛病,只是徐小姐正在靜養,恐怕不方便會客。”

伍北強壓著怒火擋在羅睺的前面,冷冰冰的開口。

羅天這個雜碎嘴上說得一套一套,但穿裝打扮分明就是在挑釁,紅衣服、百合花,這特麼哪有半點探望病號的模樣。

“我未來妻姐告訴你,她不能會客的?”

羅天向前一步,咄咄逼人的反問。

“羅天,你夠了!”

羅睺再也忍不住,搡開伍北氣呼呼的衝到對方的面前,咬牙質問:“你到底要幹嘛!我哪裡做的讓你難以忍受,何必要把人欺負到極限呢!”

“起開,根本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羅天不屑的抬起胳膊,一巴掌將羅睺給推了個踉蹌。

“曹尼瑪的,騎脖子上拉屎,你爹是玉皇大帝吶!”

王亮亮一步跨出,伸手抓向羅天的面頰。

“嘭!”

他的手指頭都還沒來及觸碰到對方的面板,就被一腳踹翻。

“別老吵吵把火的喊打喊殺,和諧社會講道理,真蠻幹的話,你們也不是對手,我就看看我未來妻姐,各位不需要這麼大的反應,誰如果再對我不客氣,那我只能請求警方幫助了。”

羅天嫌棄的瞟了一眼王亮亮,低頭擦了擦鞋尖,那股子囂張勁兒讓人恨得直牙癢癢。

“你特麼幹啥!”

“再動手試試..”

一看自己人吃虧,徐高鵬和王順同時躥了出去,王順更是直接從腰後摸出卡簧。

“噓!”

羅天手指比劃到嘴邊,沖走廊上方的攝像頭努努嘴,笑盈盈的搖頭:“別總給我製造找你們索要賠償的機會,我不缺那仨瓜倆棗,另外你們是不是還活在原始社會,都什麼年代了,跟人動手還拿冷兵器,沒事多看看書,多開闊一下眼界,別以為拎把小破刀就是社會人,這個世界是講究規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