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錦城,除去隨處可見的各式美食之外,各類茶樓、棋牌室應該也能算得上之最。

川省人喜歡打麻將可以追溯到千年之前,甭管是王公貴族還是販夫走卒,不少人茶餘飯後最大的樂趣就是推上幾把麻雀牌,既開發智力,又鍛鍊眼力,獨特的傳統文化,同樣見證時代變遷。

故此,錦城這座老城裡,孕育出許許多多的玩法和賭檔。

臨近傍晚時分,毗鄰春熙路很近的一個居民小區的一樓,劃拉嘩啦的推牌聲不絕於耳。

煙氣燻人的三室一廳,擺了足足能有十多張麻將桌。

不計其數的男男女女沉浸在“堆長城”的刺激和興奮之中。

小賭怡情,對於這種家庭式的小檔口,甭管是小區住戶,還是相關單位,基本都不會橫加干涉。

而此時,由廚房改成的獨特包廂內,卻只擺了一張木桌。

不同於外面的熙熙攘攘,包廂內很安靜,桌邊四人表情嚴肅的碼牌競技。

四個人年齡不一,有男有女,最為顯眼的要數靠近東邊的年輕小夥。

小夥年齡也就二十出頭,頭髮油漉漉的,一雙本該清澈透亮的眼珠子紅的嚇人,證明已經連續奮戰很久,躊躇不定的捏著一張麻將牌在思考,如果伍北在現場的話,絕對能瞬間認出對方的身份,正是之前襲擊包子的刀手吳松。

“快點撒!”

“耍牌還有我個女人痛快..”

旁邊幾個牌友不耐煩的催促。

“知道了,別嚷嚷!小雞兒!”

吳松皺著眉頭,一把將手中的麻將甩出。

“胡了!”

對面的老頭馬上興奮的吆喝。

“給錢,給錢!”

老頭絮絮叨叨的梗脖催促。

吳松拿起手機,下意識的給對方轉賬,結果戳動半天螢幕,愣是沒能成功,隨即尷尬的笑了笑:“王叔,我錢不夠了,你先欠我一把,待會我翻本了,立馬..”

“牌場不欠賬,沒錢就下桌。”

老頭直接翻臉。

“小松啊,你今天運氣確實不太好,要不回家休息一下,明天再玩吧。”

“是啊,我也困了,咱們都連續奮戰兩天多了。”

另外兩個牌友同聲勸阻。

“不行,我輸了十幾萬,你們說不玩就不玩了?我馬上去抬賬,誰也不許走昂,等著我!”

一聽幾人有要散場的意思,吳松火冒三丈的蹦了起來,罵罵咧咧的摔門而出。

“這傢伙哪都好,就是太好賭了。”

“可不唄,不然我都打算把我表妹介紹給他。”

“你表妹長得跟洗腳盆成精似的,白給人家都絕對看不上。”

見到吳松激惱的去借錢了,剩下仨人心照不宣的相視一笑,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起風涼話,他們全是贏家,唯一輸錢的只有吳松一個人。

走出包房,吳松就被外面嗆人的煙臭味燻得連打幾個噴嚏,轉動兩下腦袋,直接看向賭檔的老闆娘,一溜小跑衝了過去。

這就是吳松最真實的生活,除去偶爾接點收租要賬的零工以外,他最熱衷的就是泡在麻將桌旁鏖戰,這些年錢絕對沒少掙,但是一個子兒都沒攢下來。

拿到賣給伍北密碼箱的那筆錢後,他毫不猶豫的就衝進了這家平日總是來消費的檔口,還特意讓老闆娘組了個“大局”。

片刻後,吳松心滿意足的捏著一沓剛剛借到的賭資,再次返回包廂。

“小松,聽我一句勸,你還年輕,別總是想著在這地方發財,十賭九輸,別說你牌技不咋樣,就算是賭神也不可能保證自己永遠不敗。”

臨進門前,檔口老闆好言好語的規勸。

“金姐,你說不打麻將,我還能幹什麼?”

吳松苦笑著反問。

在對方不知應該如何回應的複雜目光中,吳松推門走了進來。

大部分的賭徒,都知道自己贏不了,但也回不了頭,賭博到後期的人,他們根本的目的只是想延緩自己輸光的速度,而不是贏錢了。

用吳松自己的話說,除了在這地方,他能有點歸屬感以外,上哪都覺得自己格格不入,既融不進去社會,又不想正兒八經的找班工作,渾渾噩噩揮灑青春,是他唯一覺得不太寂寞的事情。

“來吧,再戰三百回合。”

將剛剛借來的錢拍在桌子上,吳松扯脖吆喝。

同一時間,兩個身材纖瘦,長得好像營養不良的青年小夥晃晃悠悠走進檔口,竟是告別伍北的三球和二球。

這倆玩意兒離開後,先找地方好好的吃了一頓,然後聽飯店裡的人說,這倆賭檔的玩法很多樣,尋思跑過來看看熱鬧。

“老闆,開張桌子。”

二球四處張望幾眼,朝一張有空位的麻將桌走了過去。

“不好意思兩位,兄弟不同桌是小店的規矩,你們一看就是親兄弟,還是分開玩吧,我給兩位老闆找位置。”

老闆娘金姐態度明白的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