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瘋子一般的出現,不光幹了韓威一個措手不及,還把其他人都嚇壞了。

那群傢伙條件反射的全都躥進屋裡。

左耳被削掉,右腿也捱了一刀的韓威徹底讓嚇破膽了,滿臉是血的也往屋裡跑,全然顧不上什麼面子裡子。

“毀我鋼琴!辱我人格!你不是灰社會麼!”

青年不依不饒的追進來,拎刀再次劈向韓威。

韓威本能的抬起胳膊抵擋,結果手臂又結結實實捱了一下子,疼的直接癱坐在地上。

“灰澀會!”

“你讓特麼你灰澀會!”

青年完全沒有停手的意思,瞪著充血的眼珠子,一下接一下的往韓威身上招呼。

韓威也從最開始的慘嚎淪為求饒,又從求饒變成呻吟,最後整個人如同爛泥似的趴在地上,任由青年發洩。

滿地全是血呼啦擦的血汙,韓威整個身體更是如同血池中撈出來一般可怖,幾乎沒了人樣子。

“弄死你!我特麼弄死你!”

感覺狗日的沒聲兒了,青年才氣喘吁吁的停下,隨即“咣噹”一聲,扔下手中捲刃的菜刀,虛脫似的跪坐地上,渾身劇烈顫抖。

他先是像個瘋子一般咧嘴“痴痴”傻笑,接著又“哞”的一聲哭了出來,一邊哭一邊用力的拍打地面。

盯著這一幕,伍北突兀想起一句話:如果文明讓屁民卑躬屈膝,那麼屁民一定會讓文明見識野蠻與暴力的放肆。

整屋人全都大氣不敢多喘一下,唯恐驚到這個完全失控的傢伙。

羅雪更是嚇得直接躲在了伍北的身後,驚恐的朝外探頭。

“為什麼欺負老實人!”

“為什麼要把我的鋼琴砸壞!”

“為什麼我們明明配合,卻還是要被踩住腦袋!”

哭喊幾分鐘,男人直起身子,慘白的臉頰掛著韓威身上的血跡,長髮也被血漬黏成一縷一縷,就彷彿是從地獄裡爬出來的修羅魔剎。

接著他緩緩的爬了起來,朝伍北等人的方向邁步。

“別殺我!”

“大哥,我錯啦!”

“鋼琴多少錢,我砸鍋賣鐵賠你,行不!”

先前一塊參與砸鋼琴的幾個狗腿子動作整齊的紛紛跪在地上,哭爹喊孃的不停叩頭作揖。

他每走一步,其他人就嚇得往後哆嗦一步,不知不覺所有人全在辦公桌旁擠成一團,畫面滑稽卻又很恐怖。

“再給我一支菸,可以嗎?”

青年完全沒有理會那些人,癲狂的眸子裡看向伍北。

繞是身經百戰,伍北也被他的樣子怔住了,對方那雙灰濛濛的眼中沒有丁點人類該有的情感,除了死氣,就是絕望!

猶豫幾秒,伍北走過來,掏出煙盒和打火機遞給對方。

青年很直接的接過,叼起一支菸在嘴邊,然後“嘎嘣嘎嘣”的點打火機。

但是他的手哆嗦的太厲害了,試了好幾次都沒成功,打火機還抖落在地上。

伍北彎腰撿起火機,“啪”一下點燃,將火苗抻到了青年的臉前。

跳躍的火焰,映照在青年臉頰,讓他好像顯得有了一絲溫度。

“謝謝!”

青年抽了口煙,含糊不清的應聲:“你報警吧,抓到我,應該能有不少獎金,就當我還你兩根菸的恩情!”

伍北愣了一下,怎麼也沒想到他會說出這樣的話,思考一下後詢問:“讓其他人先走,可以嗎?”

“無所謂,我只是想給我的鋼琴報仇!”

青年低頭回應,長長的頭髮幾乎將他整張臉掩蓋,根本看不清眼睛和表情。

伍北趁機,趕緊朝其他人擺擺手。

分屬不同陣營的一幫傢伙,此刻默契無比,全都踮著腳尖,繞開生死不明的韓威逃了出去。

“謝了兄弟,我不缺那幾個獎金!”

等黃卓最後一個出門,伍北側身也往外走。

青年就彷彿沒聽見一般,既不吭聲,也沒有動彈。

直到伍北走到房間門口,他遲疑一下,又低聲道:“我沒有什麼特別在意的物件,理解不了你的感受,但是在我看來,不管留給你那架鋼琴的人到底是誰,他最終的目的應該是希望你過過生活,因為只有活著,念想才能長長久久!”

“念想麼!”

青年的肩膀動了一下,終於有了反應。

“小區南邊有個狗洞,鑽過去是中心醫院的停屍房,那邊一般不會有人去!如果你運氣好,躲一兩天。說不準能逃過。”

伍北接著又提醒一句。

再次走出去幾步,伍北突兀返回,將打火機塞到青年的手中,才迅速跑了出去。

剛一到樓下,伍北就看到羅雪等人全在抱著手機打報警電話。

“羅總,我個人建議,如果上面知道因為徵地鬧出人命,我們可能都會很被動,剛才我下樓時候,看到韓威還在動,如果搶救及時,可能還有機會!”

伍北走到羅雪面前,聲音不大的低語一句。

待她反應的時候,伍北已經朝反方向走去,輕飄飄道:“談生意的話,我在虎嘯公司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