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昊,我叫徐文昊!”

青年和趙念夏對視幾秒,翻身坐進車裡,很莫名其妙的來了句自我介紹。

趙念夏點點頭,利索的調轉車頭,奔著街口方向駛離。

整個過程,既沒有看那個倒在血泊中抽搐身體的男人,也沒有瞧呆在在路邊的蘇青,那股睥睨一切的氣勢,彷彿與生俱來。

“你很厲害!比我見過的很多男人都厲害!”

可能是怕弄髒車,青年把軍刺干脆抱在懷裡,撐開滿是血汙的雙手來回翻動凝視,聲音仍舊很小。

“說明你見過的人太少,比我厲害的有很多,比如你的朋友伍北!”

趙念夏嫣然一笑,清了清嗓子道:“好了,言歸正傳,我幫你想辦法開脫,待會你主動打電話自首,自首可以減輕..”

“我不想開脫,我本來就有罪!”

自稱叫文昊的男人很出人意料的搖了搖頭。

儘管臉色憔白,儘管扎著馬尾,可他卻沒有半點娘們唧唧的感覺,反而瞅著渾然天成,好像本來就應該是這樣。

“什麼!?”

他的話,頓時讓趙念夏有點意外。

不過轉念又一想,這個世界奇怪的人多了去。

用她大學哲學老師的話說:每個人的內心深處都藏著一個陌生的自己,不同的是有的溫順,有的殘暴,還有的奇妙。

“那你想?”

趙念夏接著又問。

文昊怔了一下,歪起腦袋,空洞的眼球向上翻動幾下,像是很認真的思考了幾分鐘後,低聲道:“先還待著吧,呆夠了就去監獄贖罪!”

“回頭給你介紹個朋友,你們一定能聊得來!”

餘光瞟視文昊幾眼後,趙念夏笑了笑。

文昊沒有往下接茬,動作輕緩的從衣服沒兜裡摸出一塊黑色的物件,視若珍寶一般兩手撫摸,眸子裡竟出現一抹溫柔。

這還是趙念夏第一次在他的眼中看到除了絕望之外的別的情愫。

他手中的物件應該是一枚鋼琴上的琴鍵,而且還是特別不完整的一半。

強忍著心底的好奇,趙念夏加大腳下的油門。

不被邀請的窺探他人秘密,本身就是一種褻瀆。

照著手機導航,趙念夏奔著伍北被綁架的地方極速開拔,心裡談不上有多緊張,但卻特別的迫切。

“叮鈴鈴..”

眼瞅車邁數表的指標都快要飆到140,她的手機突然響了。

“什麼事呀死睺子!”

按下接聽鍵,趙念夏不耐煩的詢問。

“伍哥回來了!毫髮無損!”

羅睺聲音激動的大喊大叫。

“吱!”

趙念夏猛然踩下剎車,汽車輪胎摩擦著柏油路面蹭出長長的一條印記,燒膠的臭味在空氣中瀰漫。

因為她的突然停車,後面幾輛車險些撞上。

“曹尼瑪,傻逼吧你!”

“不會開車就別出來丟人現眼!”

幾輛車的司機伸出腦袋臭罵。

“嘻嘻,對不起,真的很抱歉!”

剛才在蘇青面前還颯到讓人尖叫的趙念夏,此時卻像個人畜無害的小朋友一般,滿臉歉意的雙手合十,作揖道歉。

只是她嘴角上揚的弧度卻像怎麼也抑制不住一般,看起來既怪異又俏皮。

“我就知道你是最棒的..一直都相信你..”

趙念夏低下腦袋,聲音很小的喃喃自語。

“你現在的樣子,很像我第一幅作品賣出去時候,我妻子的模樣,不是說長得像,是你滿臉的驕傲很像!”

後排的文昊突然開口。

“我有驕傲嗎?別瞎說,我只是替你朋友感到高興!”

趙念夏馬上搖頭辯解。

“可能女人都愛口是心非吧。”

文昊看了她一眼,又自顧自的撫摸起黑色琴鍵。

同一時間,虎嘯公司辦公區的沙發上,伍北滿身是傷的看著面前一張張熟悉的臉孔。

他現在疲軟無力,說話都覺得費勁。

沒人想象到,一個被注射幾管麻醉劑,捱了一天虐待的虛弱男人是怎樣掙扎著在兩個小時內跨越上百里地回家。

更沒人能理解,為什麼在確認哥幾個全部安然無恙後,他能秒速進入睡眠。

“鞋底子都磨爛了,這小子是走了多久?”

王朗走到沙發邊,當看到伍北有條腿還受著傷,鮮血將褲子染的溼漉漉的,似乎勾起了他的某些回憶,悠悠的嘆了口氣道:“他能成事!成大事!”

“朋友,你看我們能不能先離開,我礦上還有一大堆事情要處理。”

向來在崇市橫著走的周柺子在面對王朗時候,竟有種畏手畏腳的感覺。

倒不是因為對方帶來了不少人,而是他身上自帶那股子殺伐果斷的狠勁,讓人不由得望而生畏。

“一個破雞窩礦,有特麼多大事兒忙活?安安生生等我妹回來,她說你們能走,待會我挨個笑臉相送,她說不能走,就全部給我耷拉下頭!”

王朗掃視一眼屋裡眾人,隨即替伍北蓋上一條毛巾被,又踱步走回小院,一屁股崴坐在小馬紮上,旁若無人的刷起手機影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