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校長”的話讓許諾瞬間有種茅塞頓開的悸動感,一直以來他都特別的自命不凡,感覺自己德才兼備,差的不過是個騰飛的機會,可靜下心來再一分析,他欠缺的似乎還有很多。

“伍北...”

仰頭看了眼窗外,許諾皺了皺眉頭呢喃:“真好奇你究竟是場機會還是劫?人生真是充滿了無常吶。”

人生最無奈的地方就是變數滿滿,可正因為這份不可捉摸才又會顯得精彩絕倫。

此刻的許諾和伍北都斷然想不到,兩個原本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的人,竟然會因為“王校長”的這通電話莫名其妙的產生關聯。

一切好像發生在意料之外又完全處於情理之中。

院外,伍北笑容滿面的陪著許老爺子家長裡短的閒聊,老頭是個很健談的人,懂得雖然不算太多,但是卻讓人倍感親切,那種感覺就彷彿讓伍北一下子回到童年,每當夜幕臨近,整條衚衕的小孩兒們全都圍坐在領家爺爺跟前聽故事。

“許諾工作太忙了,要麼十天半月的不著家,回來倒頭就是睡,想要讓他聽我叨咕幾句簡直比登天還要難,不過也不怪他,我們一直生活在偏遠山區,家裡的條件又非常差,當年我一直有肺病,出去打工都沒人要,他差點都沒有學上,現在這個家能變成這樣,全都靠他一手奮鬥。”

許老爺子抿了口熱茶,感慨的出聲。

整整兩個多鐘頭,老頭從“養鳥經驗”一路侃到“人情練達”,最後乾脆扯起了自家的那點發展史,而伍北始終保持樂此不疲的態度傾聽,時不時插上兩句話,以此證明自己絕對沒有走神,這也讓老爺子說的更加起勁。

“爸,你這麼說可就沒良心了啊,這些年我是不是走到哪把你帶到哪,我在西北念大學,就從大學附近給你租房子,後來到上京工作,又把你接去上京,現在被貶到錦城,不光給你置辦了大宅子,還把你那點愛好全都培養到極致。”

正說話的時候,許諾雙手後背,笑眯眯的從廳堂裡走了出來。

此刻的他換掉了剛剛寬鬆的睡衣,穿上一件合身的休閒裝,看起來似乎打算外出。

“少來,要不是你膽子小不敢一個人睡,能帶我出門嘛。”

老爺子白楞一眼笑罵。

“爸,你看你,總共就那點秘密還全被你抖落出來了。”

許諾老臉一紅,當即有點不好意思。

“怕什麼,小伍又不是外人,另外他都答應我晚上在家吃飯,你又準備上哪野去?告訴你昂,哪都不許去,不然我這張老臉沒地方擱。”

許老爺子虎目一瞪,瞬間擺出一家之主的模樣,同時衝伍北努努嘴,彷彿在暗示他一定會幫忙到底。

“好好好,您老說啥是啥,不過在此之前,咱是不是應該上街買點菜,總不能拿中午的剩飯招待小伍這位自己人吧,保姆今天請假,這點小雜活,我和小伍搞定,如何?”

許諾頗為無奈的聳了聳脖子。

“買菜啊?我最在行了,之前我們公司就建在農貿市場,怎麼挑菜,我門清!”

伍北立馬站了起來,躍躍欲試的吧唧嘴:“您倆擱家裡待著,我今天基本算是空手來的,這菜必須讓我買。”

“走吧,一起!正好我打算出門寄封信。”

許諾拿起一封白皮信封晃了晃。

看到這一幕,伍北當即有種時光倒流的錯覺,在這個網路高度發達的年代,電話簡訊、影片語音似乎早已經成為通訊的主流,他都多少年沒見過有人以寫信的方式溝通聯絡。

“國內還有很多地方沒有通上電、吃上水,很奇怪嗎?”

許諾似乎一眼洞穿伍北的心思,慢條斯理的解釋一句。

幾分鐘後,兩人並肩走出許宅,一路上都保持沉默,誰都沒有主動開腔,像是在彼此思量,又好像是在暗暗較量。

“旅遊公司的火燒案,基本上板上釘釘,不論是輿論還是各方面的條件,都註定你得穩吃這招啞巴虧。”

直至走出去三站地,許諾才冷不丁出聲。

“我知道。”

伍北毫不意外的點點腦袋。

從公司裡蹦出來個主動自首說是因為非法用電的員工後,他就知道這一仗徹底的敗了。

“知道?那為什麼還來找我?”

許諾反而有些沒反應過來。

“您是不是以為我是那種病急才投醫的人?”

伍北摸了摸鼻樑反問。

“不是麼?跟我的瞭解,你還真是想拉屎才打茅坑中的佼佼者,任何關係,只有你需要的時候才會去維繫,而且還總是以令人不齒的方式。”

許諾歪頭一笑。

“我..”

伍北瞬間一頓,磕巴幾秒後,訕笑道:“您說的是昨天之前的我,今天的我想要有個翻天覆地的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