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晃悠悠的破舊麵包車裡,大頭像是打了雞血似的瞪著倆通紅的眼珠子,鉚足勁的猛踩油門,奈何1.0排量的小玩意兒怎麼也跑出來他想要的澎湃。

“兄弟抱一下!說說你心裡話!”

顛簸的車子,伴隨嘈雜的音響,大頭扯著五音不全的公鴨嗓門跟隨喝唱,唱著唱著豆大的眼淚突然簌簌滾落,砸在方向盤上。

“孩兒哥,我想你啊!真想你!如果你還活著多好,咱們可以一起去吃牛雜麵,一起喝冰可樂,一起看古惑仔!”

大頭像個迷失的孩子似的,一邊拿手背胡亂抹擦眼淚,一邊聲音哽咽的呢喃。

可能是嫌哭的不夠盡興,他乾脆猛打一把方向盤,將車子靠在路邊,打算正兒八經的嚎叫兩嗓子。

結果方向乾的太猛,沒注意到路旁的一臺黑色“奧迪”轎跑,險些撞上去,萬幸的是他剎車還算靈敏,在距離對方還有幾公分時候及時剎住。

“誒我操兄弟,喝多少假酒啊,半夜還沒到,就跑大馬路上表演靈魂戰車?”

奧迪車駕駛位的玻璃降下,一個剃著精神四六分的黑瘦腦袋探了出來,瞥眼罵街,一張嘴露出沒有大門牙的嘴巴,顯得分外喜感。

“你特麼說什...”

大頭暴躁的剛打算下車,結果對方卻接起手機,嗯嗯哼哼的一擺油門“嗖”的一下開走了。

“幸虧你特麼跑得快,不然把你丫下槽牙也全掰下來!”

半拉身子跨出車外的大頭憤憤的揮舞拳頭。

“滾蛋了好!”

大頭突然想起來自己是要追憶袍澤的,隨即又縮回車內,嘭的一聲關上車門,接著嗷的一嗓子哭了出來。

這傢伙哭喪有個習慣,總是控制不住的跺腳,並且哭的越洶湧,腳丫子就跺的越劇烈,隨著他情緒徹底釋放,破舊的麵包車立時間“吱嘎吱嘎”的震顫起來。

不少路過的人紛紛側目而視,還以為車內在進行什麼羞羞的運動。

而十幾米外,剛剛羞辱大頭的那臺奧迪車再次停下,沒牙的司機帶著個身板筆挺的青年走進一家土特產商店裡。

“皇上,你丫現在的性格真是變了啊,這如果放在幾年前,剛剛那傻叉跟你瞪眼,我估計你都能直接把他歇的找不到北。”

眉清目秀的青年笑呵呵的調侃。

“時代在進步,人類在發展,作為類人生物的我。怎麼也得與時俱進不是?”

沒有大門牙的男子聳了聳肩膀頭賤笑:“還好意思說我呢,你好像沒變化是咋滴,給大領導當幾年秘書,現在滿嘴的京腔,裝個雞毛撣子,誒我去,難怪剛剛那傢伙一臉便秘的焦急,合著是解決本能問題呢。”

話說一半,他回頭看向大頭那臺一抖一抖的麵包車,充滿智慧的小眼睛眨巴兩下,樂呵呵道:“現在的年輕人是會玩哈,大馬路上直接開摟,可比我那會兒奔放多了。”

“切,別把每個人都想成你那麼猥瑣,說不準人家是在撓癢癢呢。”

身材板正的青年笑罵一句。

同一時間,麵包車裡的大頭悲慼幾聲,才突然想起來王峻奇交給他的任務,隨手抓起張衛生紙“次卡次卡”擤了幾把鼻涕,隨手降下來玻璃丟出車外,接著重新打火起步。

瞅著對方扔出來的那團衛生紙,沒牙男子斜楞眼睛掃量同伴:“咋不說話啦?再跟我犟啊!哥說準沒有?”

“這年輕人,真會玩。”

青年語塞的撇撇嘴,尷尬的擺手催促:“別扯沒用的了,你不著急探望你拜把子大哥嘛,我正好有點槍械方面的知識想要請教他,咱抓點緊吧..”

與此同時,剛開出去幾十米的大頭,麵包車突然拋錨熄火,不知道是因為車子太舊的緣故,還是他剛剛哭的時候那幾腳跺的太用力。

“瑪德!瑪德!”

大頭擰動鑰匙,嘗試幾次無果後,只得無奈的從車裡蹦下來,氣的照著車輪子“咣咣”猛踹幾腳發洩,想到王峻奇的任務還沒完成,大頭轉動脖子四處環市一番,最終將目標定格在路旁的共享單車上,隨即大步流星的走了過去。

“啥特麼情況?騎共享單車當殺手?我這弟弟玩的也太嗨了吧!”

一直吊車尾的王峻奇見到這一幕,他整個人都陷入了凌亂。

“奇哥,咱們還繼續跟蹤不?”

司機哭笑不得的詢問。

“廢話,不跟我拿什麼請沈童看大片!離的再遠點,大頭的反追蹤能力特別強,別讓他發現,不然得弄巧成拙。”

王峻奇訓斥一句,摸了摸鼻尖給沈童發過去一段資訊,接著招呼司機道:“別跟了,直接超過去他,咱們乾脆在蘇青家附近等他,沈童已經到了,讓他一個人乾等咱們不合適,待會過去以後,記得把我後備箱的海馬鞭給他塞車裡,那些可全是我四處奔波給羅天求到的靈丹妙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