瞟了一眼男人毛茸茸的手掌,大頭“切”了一聲,自顧自的爬了起來。

他現在是切切實實的品嚐了一把什麼叫出師未捷身先死。

先是半道上汽車拋錨,接著遇上個比他還神經的精神病,現在又被車門結結實實的拍到,要不是已經答應了王峻奇,他真恨不得馬上掉頭回去。

扒拉江湖飯的職業殺多多少少都有點迷信,如果感覺到諸事不利,哪怕計劃在周密,也絕對會停止緩過來這口氣。

滿臉絡腮鬍的男人直勾勾凝視著推車離開的大頭走進小區,沉寂兩三分鐘左右,拿出手機撥通一串號碼:“沒到家吧,那正好,我肚子疼的厲害,應該是腸炎犯了,你能不能到三醫院那邊幫我買一盒顛茄片,這種藥只有三醫院有。”

“三醫院在新都區,開車也需要一個多小時,況且我車你開著呢。”

電話裡傳來一道女聲。

“麻煩了,我現在疼的厲害,說話都哆嗦。”

男人抽吸兩下鼻子說道。

“行吧,你彆著急,我這就坐地鐵過去,實在捱不住,就先吃點止疼片,藥在電視櫃的抽屜裡。”

對方立馬於心不忍的應承下來。

“好,注意安全。”

男人迅速戳動螢幕結束通話電話,隱約可以看到通訊人的姓名赫然標註“蘇青”二字。

“那牲口怎麼會突然跑到這裡?”

男人拿指尖挑動帽簷,孔武有力的面孔陡然出現在陽光下,竟是消失許久的人熊毛斌,瞄了一眼大頭漸行漸遠的背影,接著拔腿朝小區的側門迅速奔去。

“17單元..”

另外一邊的大頭晃動腦袋在小區裡掃量巡視,最終將目光定格在其中的一棟大樓上,隨即停好共享單車徑直邁出。

而他不知道的,十幾秒鐘前,毛斌登上了電梯。

展開王峻奇交給他的紙條,大頭一邊唸唸有詞,一邊等待電梯。

同一時間,王峻奇畢恭畢敬的在小區門口迎接沈童。

“童哥,我兄弟已經進去了,待會咱是把蘇青直接擄走,還是先在她家裡休息片刻。”

替對方拽開車門,王峻奇滿臉堆笑的出聲。

“先看情況再說吧,計劃總是趕不上變化。”

一襲做工考究銀色西裝的沈童儒雅的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框回應。

“保證萬無一失。”

王峻奇捶打胸脯保證。

“萬無一失?”

沈童的嘴角瞬間上揚。

“必須得,我這兄弟火燒虎嘯,重創老綠和徐高鵬,就連伍北都拿他沒轍,尋常的小蝦小魚還不夠他黏牙縫的。”

王峻奇胸有成竹的狂點腦袋。

“哈哈哈,給你記首功,放心吧小奇,我和天兒都不是吝嗇的人,你有多大的能量,我們就能給你多大的舞臺,只要能把伍北刺激到發瘋,虎嘯公司退出錦城,這邊的山山水水,我們並不在意姓什麼。”

沈童頓時滿意的點點腦袋,示意對方前面帶路。

“可算特麼找到了!”

與此同時,大頭笑容殘暴的看著面前的門牌號,深呼吸兩口,抬手打算按響門鈴。

可哪知道他的手指還沒觸碰到,防盜門居然微微敞開一條小縫。

“誒臥槽,還真是天助我也!”

意識到屋內的人可能是忘記鎖門了,大頭興沖沖的直接推開,接著大步流星的走了進去,扯足嗓門吆喝:“全特麼給我抱頭蹲下,誰叫蘇青?”

偌大的客廳裡一片死寂,想象中滿屋子是人的畫面並未出現,只有正對面的沙發上,不偏不倚的坐著個戴鴨舌帽的大鬍子,男人夾著菸捲非常自然的吞雲吐霧,嘴角寫滿請君入甕的輕蔑。

大頭定睛一看,這傢伙不正是剛剛一車門子將他拍到的那位。

“蘇青呢?”

儘管對方的體格子比他彪悍許多,但大頭並未當做一回事,開門見山的吆喝。

“屋裡睡覺呢,有事啊朋友?”

大鬍子毛斌昂起腦袋,一雙掩藏在帽簷下的眸子瞬間擴張。

“沒你事兒,老實撅著!”

大頭粗鄙的啐了口唾沫,藝高人膽大的衝向對方手指的臥室。

“嗖!”

“我特麼早上剛拖乾淨的地面,給我舔乾淨!”

一隻菸灰缸宛如炮彈似的飛向大頭,接著就看到毛斌一躍而起,利索的跨過茶几,抻手抓向大頭的脖頸。

進屋以後,大頭就感覺氛圍有點不對勁,故意表現出一副馬大哈的模樣,實則始終都在戒備,眼見毛斌愈來愈近,大頭仗憑自己的速度優勢,一記瀟灑的後撤步,避開毛斌帶著破風聲的手掌,同時彎曲左臂,護在受傷的右手處,做出個防守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