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城,雙流國際機場的醫療站內。

鼻青臉腫的呂強惴惴不安的望著面前的老人。

剛剛車禍的劇烈碰撞讓他短暫失去意識,再次清醒過來,自己就已經躺倒了病床上。

“別亂動,你全身十四處骨折,內臟也有不同程度的損傷,一個不小心可能就會要了你的命。”

對面椅子上的老頭慢悠悠的出聲。

“呃..”

呂強蠕動兩下喉結,感覺嗓子眼裡好像被什麼東西堵住似的難耐。

其實不用對方講解,他也能感覺到自己的傷勢很嚴重。

“人活一張臉,全靠一張嘴。”

老頭捻動手指頭,繼續開口:“咱們長話短說,你現在的話挺值錢,但我很不喜歡,尤其是涉及到什麼五哥六哥的,能明白什麼意思嗎?”

可能是還沒反應過來,也可能是被嚇到了,呂強沒有立即作聲,怔怔的望著面前這個身材微胖的老頭。

“你家住在郫縣紅光鎮大東村324號,父親早逝,母親是信用社的退休職工,妻子叫苗紅,懷孕之前在小學做代課老師,還有個在羊城當保安的哥哥,我的記憶力沒什麼問題吧?”

見他不言語,老頭接著又道。

“你別搞我家裡人!”

聽到這兒,呂強再也忍不住了,掙扎著爬坐起來,一把攥住對方的胳膊。

“老弟啊,我虛長你幾歲,見過吃過的可能也比你多一些,錢這東西好不好?真好!是人不是人都為了它沉淪,但不是什麼錢都能往自個兒口袋揣,我能調查出來的東西,想必旁人也沒什麼難度,你說對不對?”

老人微笑著繼續說道。

“我真的什麼都不知道,王峻奇讓我怎麼說我就怎麼說,我既不認識什麼五哥六哥,也不瞭解其他的,你放過我好不好?我求求你了!”

呂強睜大充血的眼珠子,隨即笨拙的跪在床上,衝著對方不住的磕頭。

“不好!要麼把你的筆錄改成我想聽的,要麼我送你全家老小到下面團圓,你確實很可憐,但純屬咎由自取!”

老頭搖搖腦袋,語氣中充滿不容置疑。

老頭直接甩開呂強的拉拽,指了指床頭櫃上的一把兩指來寬的匕首微笑道:“如果你覺得為難可以先自殺,這樣就聽不到家裡人的噩耗。”

說罷,老頭轉身就朝門外走去。

“咣!”

房間門重重合上,屋子裡瞬間陷入死寂。

呂強抹擦一把生疼的臉頰,眼珠子不住轉動,最後像是下定決心一般,徑直抓起桌上的刀子。

手握刀把的剎那,他突然看到旁邊還摞著一沓鈔票,第一張就是他在外地打工的親大哥模樣,猶豫幾秒鐘後,隨手拿了起來,二十多張相片全是他的家人,望著那一張張熟悉的面孔,呂強再也控制不住,嗷的一聲痛哭流涕。

房間外,老頭把耳朵貼在門板上,當聽到裡面動靜時,嘴角立時間勾起一抹弧度,接著打算轉身,結果剛回過去腦袋,突然撞在一個人的胸膛上,下意識的仰起腦袋,立即嚇了一跳似的向後踉蹌一步:“小伍!”

“好久不見啊叔。”

來人正是一路尾隨而至的伍北,他似笑非笑的歪脖打量對方,彷彿什麼都不知道一般努嘴:“最近養身效果不錯哈,我看你肚子都小不少。”

“你個臭小子,故意跟我玩這出是不?”

老頭白楞一眼,佯作不悅的呵斥,而他也不是旁人,竟是消失許久的任忠平任叔。

“我也說不好咱倆到底誰故意,這段時間你辛苦了。”

伍北仍舊保持很親近的模樣,指了指不遠處的長椅示意:“聊五塊錢的?”

“你欠我的何止五塊錢!”

任忠平撇撇嘴,倒也沒推辭,大馬金刀的一屁股崴坐椅子上,隨即自顧自的點上一支菸吞雲吐霧:“另外,少跟我說話夾槍帶棒,什麼叫我最近挺辛苦,你不就是想說我跟蹤你麼?”

“也可能是湊巧。”

伍北抽吸兩下鼻子晃動腦袋。

半小時前從王峻奇眼皮子底下劫走的呂強的正是任忠平,伍北全程目睹,如果不是對方先一步截胡,他本來是打算直接動手的,後來索性將計就計,一路就跟到了機場。

不得不感慨一句,姜確實是老的辣,把人弄到機場的醫務室,既能處理傷口,還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注意,最重要的是可以躲過各種眼線、暗樁的跟蹤,任忠平這一手玩的真心牛叉。

“少來,老子確實跟蹤你了,但也沒有什麼壞心眼不是。”

任忠平又抽了口煙,虎著臉辯解。

“我也覺得您不可能坑我,只是好奇為什麼要揹著我進行呢?”

伍北順茬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