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錢不一定傷感情,但一定見人心。

面對伍北直不楞登的訴求,韓根生沒有回應,也沒有往下接茬。

作為錦城最懂得人情世故的“萬金油”,韓根生實在太會了,最起碼伍北在跟他相處的這段時間裡,還從未見過他有什麼不死不休的大仇人。

這也是伍北再次找上門的主要原因,沒有仇敵,也就意味著朋友很多,不論是雞零狗碎,還是虛情假意,至少門路要開闊的多。

“老韓,我需要錢,你喜歡錢,我掙錢的同時能讓你也盆滿缽滿,從這方面看,沒人比咱倆更合拍。”

伍北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

也許生活不是為了錢,但是生活到處都需要錢。

這一點,只要是個吃五穀雜糧的碳基生物,就無法免俗。

“我相信你的能力,只是遲疑你的人性,我更擔心會被過河拆橋。”

韓根生摸了摸滿是淤血的眼窩,實話實說的回應。

“只要咱們雙方能源源不斷的為彼此創造價值,我想這個可能會降低很多。”

伍北同樣實誠的微笑。

既然已經徹底撕破了那層虛與委蛇的窗戶紙,他索性將自己最赤裸的那面展現出來。

“呵呵。”

韓根生咧嘴一笑,顯然也很認同伍北的回答。

“我有個關係不錯的牌友,他最近很惆悵,合夥人坑了他差不多四千多個,酬勞是一半,但是那錢肯定不好往回找,本地、外地很多專業收賬的都毫無收貨,要不要試試?”

沉默片刻,韓根生擺弄幾下手機後,朝著伍北出聲。

“沒問題,借據我看看。”

伍北短暫考慮幾秒,伸開手掌。

“沒有。”

韓根生搖搖腦袋,撇嘴輕笑:“不光沒借據,任何憑證都沒有,但凡有那些東西,我就可以替他收回那些錢!”

“紅口白牙的生要啊?”

旁邊整場沒有吭聲的君九,皺著眉頭嘟囔。

“事實確實如此。”

韓根生深以為然的應聲:“這是我手裡最大的一筆橫財,你們如果感覺力不從心,可以接點小活,我還有一個在科信局工作的朋友,最近很想往上走一走,需要搞定兩個競爭者,酬勞也不算低,但風險很大。”

“啥價?”

伍北眯縫眼睛,像極了一頭等待覓食的野獸,事實上他此刻也確實飢腸轆轆,公司的赤字危機,讓他根本沒有挑食的資格。

“他開價三百個左右,我估計商量一下,還能再漲點,就按四百個算吧。”

韓根生伸出四根手指頭。

“這兩單買賣我都接了,事成之後你得百分之三十!”

伍北深呼吸幾口,接著又道:“還有別的生意介紹嗎?”

“暫時沒了,不過我可以找找。”

韓根生輕聲道:“另外,我要五成收益,不是商量是必須!”

“你就負責給點訊息,轉手就捲走一半?這錢來的也太容易了吧,你咋不去搶呢!”

君九聽不下去了,不滿的抱怨。

“因為我現在乾的比搶劫更來錢,能做,拿出來差不多的抵押,不能幹,咱們改天再賞月喝茶。”

韓根生聳了聳鼻尖開口。

“這什麼道理!我們還得給你抵押?”

君九的火氣瞬間躥了起來。

“別人不需要,但你們不行,因為我既相信伍北能把這事兒幹成,又害怕他事成之後食言,老弟的能耐我領教過太多次,雞飛蛋打的事兒,我是真怕了!”

韓根生皮笑肉不笑的捻動手指頭,發出“噠噠噠”的脆響,大有一副愛幹不幹的架勢。

如果放在平常,他可能還會不敢太嘚瑟,眼下伍北窮困潦倒,而能求助的只有自己,他絕對不會放過這麼好的裝叉機會。

“我身無長處。”

伍北喝住君九,無奈的承認。

“怎麼沒有,虎嘯公司名下的那棟爛尾樓就很合適,咱們又是那麼久的老朋友,我吃點虧就吃點吧,誰讓我天生見不得朋友受罪呢。”

韓根生似乎一早就想好了如何接茬。

“你這不是逼著我們..”

君九氣不過,張嘴低吼。

“行,沒問題,晚點我讓人把手續給你送過來。”

伍北一把摟住君九,很平靜的答應下來。

比起來總是自詡商人的馬寒,韓根生其實更市儈,“唯利是圖”四個字是他標牌,“見利忘義”則是他準則。

就好比他現在要伍北拿出“爛尾樓”當抵押,其實並非那棟樓本身真的有多值錢,只是意義非凡,就算伍北言而無信,他也可以轉手賣給羅天、蘇獄之流,換去更大的利潤。

“老弟是個幹大事的人,只可惜我這人鼠目寸光,無法跟你並駕齊驅,但是仍舊不妨礙咱們做朋友,人活一輩子,不得啥樣的朋友都遇上。”

韓根生也不再偽裝,直接道破自己的本性。

“受教了。”

伍北翹起大拇指,揮手道別:“兩單買賣需要的資料發給我,咱們事成之後再見面。”

沒多一會兒,伍北和君九離開韓根生的住處。

“伍哥,你剛才真不該答應那老王八的條件,太特麼欺負人了。”

君九咬著腮幫子罵咧。

“越是沒錢越要膽子大,輸了從頭再來,贏了創造輝煌!如果連我都丟了背水一戰的魄力,那其他兄弟還怎麼力拔山兮!”

伍北抿嘴回應。

另外一邊,韓根生滿臉堆笑的撥通蘇獄的號碼。

他幸災樂禍的以為自己的這手操作叫一分錢難倒英雄漢,殊不知這一分錢同樣也能逼出來虎嘯的最強戰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