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錦城科信局。

一個肥頭大耳的男人慢條斯理的翻閱報紙,旁邊保溫杯徐徐冒著白氣,抿了口茶水,男人不自覺的哼起小曲,看得出心情非常的不錯。

他叫丁廣泉,別看模樣老成,實際上剛過完四十五歲生日,在體制內正屬於風華正茂的黃金年紀,而讓他如此開心的原因則是因為今天剛睜開眼就聽說最大的競爭對手受傷入院,極有可能退出競選行列。

“叮鈴鈴..”

半頁報紙剛看完,丁廣泉的手機鈴聲突然響起。

看了眼號碼,他趕忙起身,做賊心虛的將房門反鎖,才笑呵呵的接聽。

“怎麼樣啊老丁,我辦事有效率吧?”

電話裡傳來韓根生的聲音。

“太有效率了,剛才領導把我喊過去,說候海洋那個老實蛋昨晚被人襲擊,腦袋受了重傷,最少請假半年往上,這次上去我的可能性最大,剩下的人咱們今晚上見面時候我給你。”

丁廣泉壓低聲音奸笑。

“不急,等你成功上位了再結算也不遲。”

韓根生很大氣的應聲。

“不好吧,萬一刀手不樂意..”

丁廣泉擔憂的發問。

“他不樂意能怎麼著,咱是花錢的,咱就是大爺,再說刀手那頭有我呢,你現在安心鋪路就好,刀手不認識你,更不知道是給誰辦事的,不用怕有任何麻煩。”

韓根生胸有成竹的打包票。

“那就行,最晚三天之後,我肯定把錢給你送到府上去..”

寒暄幾句後,丁廣泉心滿意足的結束通話電話,隨即擺弄起桌上的計算器,盤算這檔子“買賣”到底掏了多少錢。

“篤篤篤!”

冷不丁間屋門被人叩響,嚇得丁廣泉趕緊拿報紙蓋在計算器上,然後不悅的開門:“誰呀?”

“您就是丁廣泉丁老哥吧?”

門外一個儀表堂堂,穿身黑色西裝的青年微笑著發問。

“你是..找我有事嗎?”

丁廣泉眯起的眼睛陡然睜圓,心跳也隨之加快,因為他認出來此人竟是“刀手”伍北。

昨晚韓根生擺酒局時候,他曾在衛生間裡偷偷觀察過對方。

“看架勢您對我好像並不太陌生,既然認識我,那我就不多費口舌自我介紹了,咱們是在門口談,還是到您的辦公室聊?我反正無所謂的。”

伍北摸了摸腮幫子出聲。

“請吧。”

丁廣泉的腦子裡瞬間出現一大堆問題,沉默幾秒,不情不願的側身說道。

“海納百川?好詞好字就是少點真正的韻味。”

掃視一眼掛在牆上“草書”,伍北雙手後背,一派“懂行人”似的評頭論足。

“你找我幹嘛,有事咱們可以透過韓根生溝通!咱倆之間不存在任何關係。”

丁廣泉迅速將屋門關上再次反鎖,橫著臉質問。

“丁哥,您看你這話說的就有點不盡人意了,韓根生充其量算個老鴇子,正兒八經參與的可是你我,事兒辦明白了,我肯定得找您結算尾款不是。”

伍北咧嘴一笑,大馬金刀的坐在丁廣泉的皮椅上,隨手摸出幾張照片摔在桌面上。

相片裡赫然正是候海洋滿臉是血癱在地上的模樣。

“錢我會準時準點的轉給老韓,有什麼事情你們自己商量。”

看著照片,丁廣泉的眼皮劇烈跳動幾下,擺手驅趕:“沒別的事情就請回吧,我要工作了。”

“行啊,那我帶著這些照片去自首,反正我爛仔一個,故意傷害也槍斃不了我,至於為什麼好端端動手襲擊候海洋,我肯定也會把知道的全部交代清楚,到時候希望丁哥不要哭哈。”

伍北無所謂的打了個哈欠,雙手插兜就要起身。

“兄弟,你到底想幹嘛?咱做事是不是得守規矩,既然老韓是中間人..”

一聽這話,丁廣泉立即慌了,忙不迭的拽住伍北。

“啥叫規矩?我辦事你給錢,天經地義!現在跟我玩這套,你們懂事麼?”

伍北昂起腦袋,戳動幾下手機螢幕,緊跟著響起一段錄音:“小伍啊,事情辦的確實很不錯,但僱主手頭稍微有點困難,需要兩個月時間籌錢,哥替他墊五十萬,你先應急用。”

丁廣泉瞬間聽出來是韓根生的聲音,梗著脖子喊叫:“玩我呢,我光是定金就給韓根生拿了一百多個,而且我從來沒說過不寬裕,是韓根生自己提的,我對天發誓..”

“丁哥,我絕對相信您的為人,可問題就在眼前,咱實話實說,如果不是走投無路,誰會鋌而走險,我都賣命了,結果見不到錢,您說合理嗎?”

伍北皺了皺鼻子反問。

“這個老韓,真特碼的貪得無厭。”

丁廣泉憤憤的咒罵一句,都是一根腸子爛到底的渾人,即便丁廣泉沒什麼江湖經驗,但也瞬間琢磨明白其中的道道,十有八九是韓根生故意玩路子拖欠伍北,才引得對方不滿,直接跑上門找他發難。

“丁哥啊,我現在要錢,您看方便不?”

伍北懶得理會對方的心理活動,捻動手指頭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