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什麼呢?一晚上怎麼魂不守舍的?”

深夜的大排檔裡,劉半天盯著對面的蕭灑好奇的發問。

蕭灑手捧奶茶,滋溜滋溜嘬著吸管吮吸了差不多能有一個多小時,就算是口水缸,也該喝發黴了,可這小子愣是能保持一動不動。

“沒想什麼,就是不太想說話,大哥你吃你的,不用管我。”

蕭灑茫然的抬頭看了眼對方,繼續嘬動吸管。

“不是兄弟,你大晚上把我喊出來,就為了看你表演喝奶茶?再說哥是差你一頓小燒烤的人麼?我想吃飯,隨便一個電話,這條街都得排滿人。”

劉半天大言不慚的吹著牛逼。

說來也奇怪,他這人雖然不著調,而且極度的見錢眼開,但在蕭灑這裡卻耐心出奇的好,當然也不排除他把對方當“財神”的小心思。

“我知道大哥有本事,能交到大哥是我的福氣。”

蕭灑擠出一抹笑容,拿起桌上的煙盒左右翻動,似乎在猶豫要不要抽一支。

“來一顆吧,酒是糧食精,煙是草中仙!心情好的時候,這倆玩意兒助興,心情苦悶的時候,這倆東西解憂!”

劉半天大大咧咧的點燃兩根菸,塞到蕭灑嘴邊一支,自己悠哉悠哉的吐了一口白霧,自以為帥氣的把玩幾下打火機。

“哥,你說人活著到底圖什麼?”

蕭灑將菸捲夾在指間,並沒有抽,而是盯著裊裊上升的白霧呢喃。

“圖什麼?香車!美人!花不完的票子,眾人捧著寵著的面子!什麼不能圖,你今天到底咋了?怎麼奇奇怪怪的呢?”

劉半天脫口而出。

“那如果這些都不缺了呢?是不是就該去死!”

蕭灑再次問道。

“說特麼什麼傻話,都不缺了就該玩命享受!況且也沒有不缺的人,我老闆郭少...呸,我一個好大哥,家裡的關係能通天,隨隨便便扔出去的零花錢都夠打造一座商業帝國,可照樣覺得不夠!你還年輕,根本領悟不了那種精益求精的感..”

劉半天拍桌子開導,險些說漏嘴。

“叮鈴鈴!”

話還沒說完,他放在旁邊的手機就響了。

“擦特麼的,今天活見鬼了,一個接一個催賬電話給我打,說我欠了幾萬塊,要不是不願意惹事,我非得順藤摸瓜看看到底誰那麼膽兒肥,跟我惡作劇!”

劉半天瞄了一眼手機螢幕,直接按下擴音破口大罵:“你也是嘰霸富貴貸的吧,老子告訴你,我沒借你們錢,聽明白不?再騷擾我,我把你們的狗毛公司連鍋端了!”

手機那頭沉默幾秒鐘,接著一道乾澀沙啞的聲音響起:“劉半天,臉是別人給的,命是你自己的,最晚明天下午之前,連本帶利最好給我打到賬戶上,不然..”

“不然你能咋滴吧!我現在就擱金水大道的侯記大排檔,是男人你來找我吧,讓我看看傳說中的收賬大哥長什麼樣!”

劉半天扯脖吆喝。

“呵呵,你不後悔?”

對方冷笑兩聲。

“後悔尼瑪幣!別說我沒欠你錢,就算欠了也不會還!操你奶奶個腿兒!”

隔著螢幕,劉半天的膽量最起碼是s級的,不乾不淨的罵了一句髒話後,直接結束通話,並且很熟練的將號碼拉黑,顯然今天他沒少幹這事兒。

“看到啥叫爺們沒?我跟你說,做男人就得像你大哥我這樣,什麼牛鬼蛇神都靠邊,整急眼了,咱們就滅他滿門!”

劉半天端起酒杯,氣勢磅礴的衝著蕭灑吧唧嘴。

“那大哥你為啥不報真實位置?咱們明明在岳陽路,你卻說..”

蕭灑抓了抓後腦勺反問。

“年輕!一點不懂社會規則,這世界本來就是虛虛實實,那些催賬的鐵定不會找我,就算真出門也頂多是應付差事完任務,我就算告訴他們,我在塔克拉瑪干也沒任何關係..”

劉半天斜楞眼睛撇嘴,全然沒在意到對面的蕭灑正瞪大眼珠子看向他的身後。

“啪!”

一隻毛茸茸的大巴掌猝不及防的拍在劉半天后腦勺。

“誰呀?活膩..”

後者本能的轉頭就罵,當看清楚身後杵著四五個膀大腰圓的精神小夥,沒來及吼完的話瞬間吞了回去,尷尬的縮了縮腦袋陪笑:“幾位大哥是不是認錯人了?”

“你管這地方叫金水大道啊?”

為首的是個壯的像頭小牛犢子,臉上戴個墨鏡的青年。

青年穿件緊身的白色背心,誇張的胸肌堪比維密超模。

“啊這..”

劉半天的心剎那間涼了半截子,他已經聽出來面前的男人正是剛剛給他打電話催賬的那位。

“要賴賬?不準備還錢了是吧?”

青年一巴掌重重撂在劉半天肩膀頭,身子俯下,額頭幾乎碰在他的腦門上,嘴裡呼著熱氣道:“來,給我句準話,我好考慮到底是送你去醫院捐獻器官還是聯絡煤窯給你準備鋪蓋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