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十點多的錦城高鐵西站,人潮攢動,熱鬧非凡。

尤其是從酷熱難耐的外面走進來,瞬間會有種再世為人的舒坦,候車大廳裡的冷氣開的特別足,就連呼吸都會覺得分外舒坦。

路過購票處的時候,伍北羨慕的瞄了一眼裡面的工作人員,兒時他最大的夢想就是能在這樣的環境裡上班,風吹不著雨淋不著,如果再能當個小領導,手裡攥點小權利,那就再好不過。

“咋滴?相中賣票的妹子啦?我幫你要個電話號去?”

君九順著伍北的目光望去,沒正經的調侃。

“嗯,我老稀罕那個撿瓶子的保潔大姐,快去吧!”

伍北沒好氣的翻了翻白眼,隨即催促:“趕緊聯絡做假牌照的吧。”

“外行了吧?這種事兒從來沒有買家主動聯絡賣家的,人家挑的地方,怎麼碰頭,如何交易,肯定全是他們說了算。”

君九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空位道:“消停等著吧,對方這會兒指不定蹲在哪個犄角旮旯觀察咱們呢,尤其是第一次合作,他們會特別的小心翼翼。”

“真是各行有各行的規則,誒不對啊,你過去到底是幹嘛的?為什麼好像很懂黑市的那套?”

伍北好奇的發問。

“我什麼都做過,你腦子裡能想到的職業,我基本都沾邊,可能你覺得我吹噓,我七歲就在街邊流浪,為了活下去,也有很多次不當人。”

君九沉默許久後,低聲回應。

以往伍北詢問他的過往時候,他要麼含糊其辭,要麼就是乾脆裝聾作啞,這還是頭一次正兒八經的回答。

“那...”

伍北接著又想打聽。

“沒有一鏟子挖出口井的事兒,我買兩瓶甜水去,你喝什麼?”

君九立即打斷。

“可樂吧。”

伍北也知道不能逼太緊,隨意說道。

“叮鈴鈴..”

君九剛要動身,攥在手裡的電話鈴聲突然響起。

“賣家的。”

君九看了眼號碼,衝伍北低聲解釋一句,隨即接了起來,故意嗓門很大的吆喝:“喂哥們,你在哪呢?我都到好一會兒了,你那邊到底現成沒有啊?別耽誤大家時間!”

電話裡沒有任何回應,但依稀可以聽出來很嘈雜,想來對方也絕對是在候機大廳的某個角落。

“喂哥們!說話啊!”

君九看了一眼手機,隨即調門再次提高,那副沒素質的模樣,引得周圍人紛紛對他投去厭惡的目光。

“嘟嘟..”

電話冷不丁結束通話。

“誒我操,玩人呢是吧!”

君九憤怒的跺跺腳,佯裝繫鞋帶的架勢蹲下身子,趁勢衝伍北嘀咕:“對方估計已經確定了我是誰,作為正常買家,咱們現在應該氣鼓鼓的往出走。”

“麻痺的,擺架子是吧!走,咱們換一家去!”

伍北立馬心領神會,配合默契的起身罵咧。

“彆著急哥,我再聯絡聯絡看,興許剛才他那訊號不太好。”

君九裝模裝樣的阻攔,再次撥通賣家的號碼。

伍北嘴上罵罵咧咧,但是餘光卻不動聲色的觀察四周,想要看看誰的手機正好響了。

怎奈何候車大廳裡的人實在太多了,放眼望去也基本全是“低頭族”,不是正在接打電話,就是捧著手機擺弄,每個人似乎都有嫌疑,每個人似乎又都好像很正常。

“不接電話,拉倒吧!”

君九晃了晃手機,給伍北遞了個眼神,兩人罵罵咧咧的離開。

“有發現沒?”

“有個嘚兒,真拿我當火眼金睛啊。”

“是不是哪塊露餡了?”

“不可能,他們應該就是很小心。”

一邊往外走,哥倆一邊蠕動嘴唇交流。

畢竟都是頭一次跟這號人打交道,誰也弄不清楚他們的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

幾分鐘後,兩人回到車裡。

“這事兒特麼黃了唄?”

伍北鬱悶的拍了拍腦門子。

“估計是改了交易地點,只能等電話,按理說那些人不做虧本買賣,我訂了二十副牌照,他們也有成本吧..”

君九搖了搖腦袋說道。

“啪啪啪!”

就在這時,副駕駛的車窗玻璃被人拍響,一個手捧好幾簇鮮花的年輕女孩微笑著看向哥倆。

“不買花,謝謝!”

伍北不耐煩的擺手驅趕。

“那買這個嗎?”

女孩從花叢中摸出一副藍底白字的牌照,直接遞進了車內。

“嗯?你是老鄭?”

君九立即將牌照抓了過來。

“不好意思啊老闆,幹我們這行的小心駛得萬年船,況且這段時間查的又太緊,但請相信,我們絕對沒有故意戲耍兩位的意思。”

女孩既不承認也不否認,很隨意的拽開後車門坐了進來,接著將幾捧鮮花一併塞給伍北,微笑道:“為了表示歉意,這些鬱金香就送兩位老闆吧,前方直行,先開出高鐵站再慢慢聊吧。”

“跟我通話的一直是個男人啊?”

君九一邊打火一邊詢問。

“沒人規定老鄭只能是一個人吧,也沒人規定老鄭必須是個人名,不是嗎?”

女孩微微一笑,露出兩排潔白的虎牙,看起來分外可愛。

“也對,是我孤陋寡聞了。”

君九比劃一個ok的手勢,隨即猛的踩下一腳油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