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哄哄的走廊因為許諾的突然介入,頃刻間安靜許多,他連拽帶搡的將馬寒仨人推進電梯裡,隨即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伍北。

伍北自然明白他的心思,也知道他害怕一眾兄弟情緒激動闖出什麼大亂子,雖然心裡頭極其不舒服,但並不是無法理解。

“什麼逼玩意兒,我呸!”

“千萬別讓老子再遇上你們,不然咱們肯定得死一個!”

即便有三神獸和老鄭等人的勸阻,怒不可遏的徐高鵬、林青山仍舊不依不饒的攆在身後罵街,直至電梯門徹底合上,哥倆將他們拿來的菊花、雞蛋狠狠砸出去,才不得不停下。

“犯不上啊兄弟,這仨缺爹少媽的玩意兒擺明就是來挑釁鬧事的,如果咱真跟他們打起來,最後丟人不說,還特別麻煩,笑笑和大亮擱裡面躺著,你們再被抓了,不是等於直接把小伍子往絕路上逼麼。”

場上唯一的女性老鄭不住拍打哥倆的後背安撫。

“是啊,對於那號狗籃子,明刀明槍的對拼純屬浪費,回頭找個麻布口袋直接套住腦袋,摘個腰子割個籃子不是更解氣嘛!”

三球也湊上前,分別給在場人都發了一圈煙。

“謝謝。”

平常很少當外人面前抽菸的郭鵬程這次居然沒有像以往那般推辭,而是接過菸捲點燃,禮貌的笑了笑。

“不至於啊弟兄,混社會走江湖,受傷挨收拾在所難免,總不能回回都是咱們佔便宜吧?想開點,報仇時候喊我們一聲,笑笑、大亮平常跟我們處的也跟自己人一樣。”

見伍北倚靠牆面低頭髮呆,二球走上前,壓低聲音呢喃。

“嗯,沒事。”

伍北強顏歡笑的縮了縮脖子。

連老鄭、三球都能看出來馬寒等人是來故意砸場子,他又怎麼可能看不出來,只是此時的他沒心思琢磨那群狗坷垃為什麼寧肯冒著被收拾的風險也要出現噁心大家。

“傷者家屬在嗎?王亮亮的情況很不明朗,需要家屬在免責通知書上籤下字,否則我們不敢繼續進行手術。”

就在這時,一個醫生帶著護士從急診室裡走出來,幾人額頭上的汗珠清晰可見,足以證明所言非虛。

“我是家屬,大夫,我弟弟怎麼回事?”

伍北忙不迭走上前,焦急的發問。

“王亮亮髂脊受傷嚴重,多處骨骼碎裂,聽清楚我的話,不是斷掉或者骨折,是完完全全的碎了,需要立即進行手術,但是這項技術,我們醫院的水平相對而言比較落後,所以我們需要得到家屬的免責保證,否則的話..”

醫生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框,表情無比嚴肅。

“哪家醫院的水平高超?能不能安排馬上轉院?!”

不等伍北說話,旁邊的郭鵬程聞聲直接衝了過來。

“更難,我剛剛說過傷者的情況,現在根本無法移動,當然你們如果有渠道的話,也可以聯絡這方面的專家,我們院方絕對積極配合。”

醫生搖了搖腦袋,態度還算中肯的又道。

他不是傻子,這些人擺明了大有來路,剛剛連衛健部門的幾個領導都親自打電話詢問過情況,能推開的話,他樂意至極。

“王亮亮的情況最多還能堅持多久?你們操刀的話,成功率有多少?”

郭鵬程臉頰的肌肉抽搐幾下,咬牙發問。

“必須馬上做決定!破碎骨頭一直在壓迫他的血管和神經,耽擱越久越不利,我們手術的話...”

醫生說到這兒,艱難的乾咳兩下,明顯希望渺茫。

“實話實說!”

伍北抽吸兩下鼻子示意。

“任何手術,哪怕只是最簡單的割闌尾,都有一半機率失敗,而王亮亮的情況比一半的一半還要低,您能懂我的意思吧?”

醫生往下拽了拽口罩,儘可能委婉的回答。

“胡大夫,王亮亮的手術必須得儘快做出決定,繼續拖延下去我們主刀醫師拒絕進行,這麼大的責任誰也背不住。”

這時又一個大夫神色慌張的從急診室裡跑出來吆喝。

“既然事情已經發展到這步,我就實話實說吧,如果保守治療,進行簡單的補救手術,傷者的性命無礙,但失去對雙腿的掌控幾乎是必然,甚至很有可能造成下半身癱瘓,如果想要保住他的雙腿,那唯一的辦法就是進行全關節置換或翻修、脊柱側凸矯正等!好處一目瞭然,風險同樣巨大,如何決定,你們最好能在五分鐘之內給我答覆。”

醫生深呼吸兩口,語速飛快的說道。

“這...”

伍北瞬間傻眼,根本不知道應該如何取捨。

“哥,亮子家裡暫時聯絡不上,這個點正常人都在睡覺,我估摸著怎麼也得到天亮以後。”

黃卓大汗淋漓的從電梯裡跑出來,朝著伍北上氣不接下氣的彙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