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臥槽,你咋跟個鬼似的,不聲不響呢?”

沈童眯眼看了半晌,才認出來人正是蕭灑,皺著眉頭嘟囔。

“我問你是不是對我有意見?”

蕭灑直愣愣的站在原地,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沈童,手中的火鍋散發著勾人味蕾的香辣味。

“我能有雞毛意見,坐吧,都等你呢。”

沈童心底一顫,不自然的拿手扇開噴在臉上的鍋氣,對於這個腦子不同於常人的玩意兒他多少還是有點發虛的,唯恐對方一個激動,直接將整鍋沸騰的熱湯直接澆到他腦袋上。

“你是不是對我有意見?”

蕭灑仍舊沒有動彈,機器人似的重複。

“好了!”

羅天輕拍桌面開口。

“有意見你下次當我面說,別老背後亂嚼舌根子,不好!”

蕭灑這才有了反應,轉身將火鍋交給一個路過的服務員,一屁股坐到沈童的旁邊。

別看他年齡不大,模樣也很清秀,但真可謂“惡名遠播”,尤其是對他知根知底的人都會本能的生出一股子莫名的壓迫感。

“最近兩天,你別亂跑了,配合沈默把錦城分公司的資金和賬本全都撤到上京,然後你就繼續出國吧。”

羅天抽了口氣說道。

“徹底放棄錦城的市場了?”

蕭灑皺了皺眉頭,摘下腦袋上的廚師帽,很隨意的在桌上擦抹。

“不該問的少打聽,我需要的不是意見,是執行!”

羅天不耐煩的打斷。

“是因為伍北那幫人麼?”

面對老闆的惱火,蕭灑則很自我的又問一句。

“你有本事除掉伍北是咋的?老特麼瞎打聽什麼?”

羅天的調門驟然提高,瞬間引得鄰近幾桌客人轉身觀望。

而被訓斥的蕭灑則沒有任何臉上掛不住的窘迫,沒事人似的摳著桌沿,舔舐兩下嘴唇片道:“如果是因為伍北,我認為沒必要撤,現在我確實沒法搞定他,但不代表以後也不行。”

“多久以後?十年還是二十年?或者五十年等他自然老死嗎?”

羅天鬥雞似的低吼。

“總之我有辦法,再給我一點點時間。”

蕭灑固執的呢喃。

“呼..”

羅天深呼吸兩口,也知道這傢伙跟平常人的思維方式完全不同,哪怕他吼破喉嚨,對方可能依舊活在自己擬好的世界中,無可奈何的擺擺手道:“隨你吧,總之不要耽誤公司的正事兒。”

“你嚐嚐這兒的狗肉,全是新鮮活宰的,你鍋裡的這條是我親手勒死的,嘿嘿。”

蕭灑沒事人似的夾了一筷子肉給羅天,隨即又不緊不慢的補充一句:“這條狗是那個叫什麼何彪養的,一條這麼大個的金毛,直到我弄死它之前,還在討好的衝我搖尾巴呢。”

邊說邊比劃,蕭灑就像是在聊一件很搞笑的事情,但卻把對面的沈童聽得一陣惡寒,甚至開始懷疑鍋裡煮的玩意兒究竟是什麼動物的肉。

“嗯,吃飯吧。”

羅天倒不覺得有什麼不妥,點點腦袋應聲,腦子裡壓制不住的又想起今晚酒局上郭鵬程那張意氣風發的面頰,以往這樣的表情只會出現在他的臉上,可自打跟虎嘯公司短兵相接起,他已經許久沒有體會過勝利的喜悅。

機場專案的塵埃落定,像是一道看不見的分水嶺,直接將整個錦城的社會圈子劃成了好幾夥。

有怒不可遏罵孃的,有惴惴不安等待的,還有左顧右盼等待的。

該說不說,平常不顯山不漏水的郭鵬程用實際行動完美的詮釋了一把什麼叫:運籌帷幄之中,決勝千里之外。

從得知這個專案開始,他從未在任何場合表現過丁點情緒,更不同於馬寒、羅天之流時時刻刻把十拿九穩掛在嘴邊,但卻順理成章又理直氣壯的成為真正的大贏家,連帶著伍北都跟著水漲船高。

午夜時分,喝的七暈八晃的伍北畢恭畢敬的將陳老一行人送去酒店,隨即才滿身酒氣的鑽進郭鵬程的車內,而此時天空中居然零零散散的飄起了雨點,立時間讓燥熱無比的城市降溫不少。

“一順百順,今晚我最該敬你一杯酒,但卻沒顧上,以茶代酒整一口?”

伍北揉搓兩下臉頰,一點不拿自己當外人的從扶手箱裡摸出兩個紅茶,遞給郭鵬程一瓶,樂呵呵的努嘴。

“勢利之交,難以經遠;士之相知,溫不增華;貫四時面不衰,歷險夷而益固。”

郭鵬程仰脖咕咚咕咚牛飲幾口紅茶,微笑著唸叨:“希望..準確的說祝願為我們的交情可以永遠保持士之相知,你永遠都知道自己想要和能要什麼。”

“想要和能要什麼?”

伍北眯瞪的重複,對方的前半段之乎者也讓沒什麼文化的他聽起來很深奧,只能大概明白什麼意思,而後半段白話則乾脆聽不懂了。

“也對,只有小孩子才明白自己在尋找什麼,成年人總是會在燈紅酒綠中迷失自己,那就祝你儘可能不要偏離軌跡吧。”

郭鵬程豁嘴一笑,擰動車鑰匙道:“天快要亮了,走,陪我再去偷偷看一眼薔薇吧,完事就把我們彼此歸還給對方,什麼都不用勸我,我懂得道理可以裝滿整個圖書館,不是一條路的人,相伴走再久也沒有任何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