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後,希爾頓酒店地下停車場。

瞅著面前尾數四個6和五個2牌照的兩臺賓士轎跑,黃卓抽吸兩下鼻子輕喃:“砸嗎?”

“砸!”

徐高鵬從旁邊小兄弟手裡奪過一把半米多長的錘子,率先照著一輛車的風擋玻璃狠狠的掄了下去。

“瑪德,但凡這倆車還有一個螺絲是完整的,咱幾個都得被人嘲笑手無縛雞之力!”

黃卓一個健步躥上五個2車牌的賓士前臉,連蹦帶跳的一通暴踩,其他人也不再猶豫,各種棍棒、鐵管猛烈招呼起來。

頃刻間,兩輛豪車就變得面目全非。

方才透過酒店經理給的資訊,哥幾個確實找到了羅天所在的房間,只可惜他們還是慢了半拍,對方几分鐘前剛剛離開。

不過值得慶幸的是,一個小兄弟在停車場裡找到沈童和羅天的座駕,故此才有了現在這一幕。

用徐高鵬的話說,虎嘯公司被他們燒燬的倉庫和貨物價值二三百萬,這倆損逼的車怎麼也值不少錢,權當先收筆利息。

“砸!”

無巧不巧,馬氏製藥廠門前。

伍北衝著許子太高聲厲喝。

“咔嚓!”

虎頭虎腦的太子抱起一塊大石頭狠狠砸向一輛藍色貨車的擋風玻璃上,他也隨即將自己車子猛打兩下方向盤,車身橫停,正好封死藥廠大門的進出口。

“誒,你們怎麼回事?把車挪走!”

“有毛病吧你!”

緊跟著,貨車司機和門崗室的幾個保安同時跑上前吆喝。

伍北理都沒理,按動鑰匙將車鎖死,慢條斯理的朝著不遠處路邊攤走去,然後捧起剛吃幾口的盒飯,沒事人似的扒拉起來。

“小伍,現在這是啥操作...”

旁邊的郭鵬程迷惑的發問。

“等馬寒主動上門,咱要是找他,他要麼裝籃子白去,要麼趁機獅子大開口的提要求,想要成本降到最低,還得讓他屁顛屁顛的冒頭。”

伍北利索的剝開兩瓣蒜,丟進自己嘴裡一顆,又拋進郭鵬程的碗裡一顆,笑呵呵道:“大肥膘子配蒜頭,解饞好吃不上頭,別那麼矜持,張大嘴巴往裡旋。”

“不是小伍,我現在的心情哪可能...”

郭鵬程犯愁的嘆了口氣,因為薔薇到現在還下落不明,繞是他足夠淡定,可仍舊不免會有些擔心。

“有心情是一頓,沒心情還是一頓,咱們的對手不會因為你茶飯不思就變得仁慈,而咱如果沒辦法合理調節自己,絕對得被人牽著鼻子走。”

伍北似笑非笑的開導一句,隨即端起碗筷朝著小攤老闆招呼:“大姐啊,再給我加十塊錢的紅燒肉,多擱點湯汁,我拌飯吃...”

“嘴閉上,別特麼嘰嘰歪歪,聽懂沒?”

另外一邊,得到伍北提前指示的許子太從兜裡摸出一沓鈔票,拍在貨車司機的胸口,嘚嘚瑟瑟的吧唧嘴:“你掙工資的,車子跑不跑都跟你沒關係,消停都旁邊撅著去,江湖上的事兒少湊少打聽!”

說罷,又指了指幾個保安冷笑:“告訴馬寒,不想掏違約金就自己過來捱罵,我老闆姓伍,那批訂單是他找人籤的,現在是中午一點二十,四點之前送不到貨,讓他準備十倍賠償吧。”

此刻十多輛載滿藥品的貨車因為門前被堵死,根本無法駛出,一個個正躁動不已的狂按喇叭,刺耳的鳴笛聲連成一片,聽的人抓心撓肝的痛苦。

丟下一句話後,許子太鼻孔朝天的直接坐在伍北的車前臉,自顧自的叼起一支菸,滿臉盡是揚眉吐氣的張狂。

“咦,你什麼時候找馬寒買藥的,我咋不知道呢?”

郭鵬程聽到許子太的話,當即有點懵圈,事發到現在他始終跟伍北呆在一起,全然沒注意到他是何時偷摸運作的。

“我哪有那本事啊,況且馬寒又不是傻叉,怎麼可能隨隨便便跟陌生人籤合同,他一個長期合作的乙方是晉省那邊的,而我在周邊恰好有幾個關係不錯的哥們,讓他們拿槍去找馬寒的合作伙伴聊了聊何為江湖救急。”

伍北咧嘴一笑,隨即掏出手機給遠在天堂鎮的劉自華撥通:“華子,讓乙方大哥再跟馬老闆聯絡聯絡,催催發貨速度。”

郭鵬程直勾勾注視伍北,頭一次有種看不穿對方的感覺,不論是打算假戲真做的跟擒龍集團開戰,還是眼下脅迫馬寒,這些東西都不可能張嘴就來,首先需要做好充足的準備。

換言之,伍北一直都在鋪墊,在想方設法的抓這夥人的短板,即便沒有這次薔薇被抓,虎嘯公司的這群牲口們或許也不會隱忍他們太久。

“郭少,天黑之前我保證讓薔薇好好的出現在你面前,如果做不到,我們立馬退出機場擴建專案,如果做到了,我希望你能幫我拉點贊助,實話實說,真快卡住了。”

伍北抿嘴訕笑,等對方點頭應允後,他立馬歡呼雀躍的朝小攤老闆吆喝:“來瓶啤酒,帶冰碴子的那種啊!奶奶的,我現在喝酒都得先算算褲兜的子兒夠不夠。”

望著嬉皮笑臉的伍北,郭鵬程不禁在心裡暗暗琢磨,這傢伙究竟是個怎樣的人,要麼正直到格格不入,要麼又邪惡到神鬼莫測,說他要臉吧,怎麼陰人疼他就怎麼來,說他不要臉吧,那些下九流的勾當他似乎從不屑參與。

他甚至疑惑,到底是扶起了一頭恐怖如斯的猛獸,還是結識了一個不愛顯山漏水的獵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