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三點多鐘,數得上錦城一天之內最酷暑難耐的時刻。

疾馳在馬路上的167路公交車美彼時更是如同蒸籠一般的悶熱無比。

望著滿車的老頭老太太,王峻奇厭惡的皺了皺眉頭,將口罩又往上提了幾公分,人到了一定年齡,身體會控制不住的散發一股難聞的味道,這麼多老人湊在一起,那滋味可想而知。

“咳咳咳..”

旁邊的薔薇同樣不適應的咳嗽兩下。

大半天的折騰下來,不光讓她的精神有些枯萎,身體也開始吃不消,不知道是驚恐還是缺水的緣故,她的臉色憔白,嘴唇微微乾裂,幾縷亂髮被汗水打溼黏在側臉上,身上那股空靈的氣質也隨之大打折扣。

“希望我那位朋友能來,這樣你也可以少遭不少罪。”

王峻奇嘆了口氣輕聲呢喃,也不管對方是否能聽到。

殊不知,兩三米外的另外一張椅子上,一雙渾濁的眼睛正不動聲色的打量著他們兩人,正是中途偷摸混上車的誘惑。

為了不引起王峻奇的注意,趙念夏還特意帶著誘惑換了身跟他年齡相符的裝扮。

“真特麼寬鬆,穿這玩意兒難道不怕褲襠中風麼?”

低頭瞟了一眼自己鬆鬆垮垮的灰色薄西褲,誘惑聲音很小的吐槽。

“你到底來不來見我?”

又是一站地路過,王峻奇再次換上一張新的電話卡,語氣不耐的催促。

“167路公交車,平均沒十五分鐘一趟,你讓我上哪輛車裡找你?”

對方無可奈何的反問。

“下一站是唐家灣,剛剛路過和平大廈。”

王峻奇看了眼指示牌說道。

“知道了。”

對方沉悶的應聲,不等他再多說任何,便直接結束通話。

“呵呵,真是求人矮三分,我特麼也是自找沒趣。”

王峻奇搓了搓腮幫子,語氣中滿是苦澀。

“咳咳咳,嘔..”

就在這時,他旁邊一個老太太不知道是暈車,還是中暑了,突然一口噴在王峻奇的身上,接著嗷嗷嘔吐起來。

“誒我操,你特麼幹啥啊!”

王峻奇一激靈躥起,滿是噁心的扒拉身上的嘔吐物,他雖然沒什麼潔癖,但肯定也忍受不了如此,要不是車上人太多,估計能一巴掌子把老太太扇暈。

“哎呀,你這年輕人怎麼說話呢!”

“你沒有爹媽啊?憑啥罵老人?”

立時間,滿車的人紛紛圍上前聲討。

該說不說,但論凝聚力這塊,老一輩兒的確實比當下許多年輕人更優秀,即便此時的王峻奇是個受害者,但絲毫不影響他挨收拾。

眼見有機可乘,誘惑也迅速湊上前,一邊故意扯著嗓子罵街,一邊輕輕拍了拍薔薇的肩膀頭,當後者迷惑的望向他時,他立馬用嘴型說了句:“我會救你的。”

“喊個嘰霸喊,再他媽吵吵,肋骨條給你們全踹折!一幫老混蛋,操!司機給我靠邊停車!”

被這群人好像唐僧似的墨跡,王峻奇再也忍不住了,聲音嘹亮的怒吼一聲,隨即粗暴的拽起薔薇就走。

別說,他這一膀子殺氣騰騰的模樣還真把整車人給喝住了,就連司機都老老實實的靠邊停下。

而正是因為這段小插曲,瞬間讓誘惑失去了對王峻奇的監控,只得眼睜睜看兩人跳下車,如果他這時候跟上去,勢必會打斷趙念夏的計劃。

“丫頭啊,那個王八蛋..”

隨著車子啟動,誘惑趕緊撥通趙念夏的號碼彙報。

“我盯著呢,放心吧誘爺,我能保護的了自己。”

趙念夏聲音平和的回應,此時她正駕駛著一臺奧迪車距離杵在路邊的王峻奇和薔薇不到十米遠,能清晰的看到對方正在給什麼人打電話。

十多分鐘左右,一輛灰色的“大眾”轎車停在二人旁邊,王峻奇攬著薔薇很快鑽了進去,趙念夏剛要起步,一個男人突然拍響駕駛位的車窗。

“有什麼事嗎?”

趙念夏機敏的先反鎖全部車門,隨後才將玻璃降了條一指來寬的縫隙。

“有人讓我轉告你,王峻奇現在就是一頭困獸,可能他的命運已經註定,但是一點不妨礙他在倒下之前多傷幾個人,尤其是你!如果被他知道手無縛雞之力的你近在咫尺,哪怕是拼的被伍北碎屍萬段,他也絕對會張開血盆大口。”

車外是個二十出頭的小年輕人,聲音不大的開口。

“喔,謝謝!還有別的事麼?”

趙念夏瞟了一眼前方,那臺載著王峻奇的灰色大眾即將快要拐彎,不免有些著急的發問。

“託我帶話給你的那位先生說,王峻奇坍塌已經是大勢所向,麻煩你不要再步步緊逼,不然的話,他不介意跟王峻奇一起拿下你,然後找伍北做交換,如果你仍舊一意孤行,那就只能抱歉了。”

青年笑了笑,故意撩起外套,露出一截黑色的槍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