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錦城這座生活節奏緩慢的休閒城市而言,早上七點多鐘其實仍舊處於半甦醒的狀態。

除去一些必須得按時按點上班的行當之外,大多數人應該還沉浸在夢鄉之中。

然而此刻的公安醫院卻已經迎來的每天的第一波高峰。

時不時能看到巡邏車進進出出,就連附近的早餐鋪子消費的也是巡捕和醫護人員居多。

一襲黑色西裝的伍北雖然並不突兀,但那雙因為熬夜而遍佈血絲的眼睛和嘴邊瘋長出來的胡茬卻非常引人注意,不少巡捕路過他身邊時候都會或多或少的瞄上幾眼。

一碗蛋花湯喝罷,仍舊沒等到孫澤的通知,伍北有些煩躁的再次按下許諾的號碼。

結果和他先前嘗試的無數次一樣,電話正在通話中,很顯然對方把他拖進了黑名單裡。

“叮鈴鈴..”

而就在這時,一串陌生號碼打了進來。

“誰?”

伍北操著沙啞的嗓音發問。

“一元大廈的手續我收到了,很滿意你的辦事效率,不過薔薇暫時還不能還給你,希望你能見諒!”

電話那頭的男人輕飄飄的笑道。

“有啥訴求一次性說出來,咱犯不上走一步挖個坑,能做到的地方我馬上辦,做不到的事兒,你就算掐死薔薇,我也照樣沒轍。”

對方的言而無信是伍北一早就猜測到的,所以他並沒有多意外。

“王峻奇的遺體!”

男人沉默幾秒後開口。

“那是巡捕的事兒,我跟他非親非故,以什麼理由幫你把他從停屍房弄出來,況且他啥事你心裡想必也非常清楚,雖說人沒了,但不代表他..”

伍北皺了皺眉頭,不耐煩的解釋。

“伍總,全世界都知道你跟許諾的關係,只要你開口,只要他抬手,一個死人埋哪很難嗎?”

對方同樣提高調門打斷。

“恕難從命!”

伍北一聽這架勢,直接語氣堅決的拒絕。

彷彿一夜之間,許諾就被推上了風口浪尖,無數雙眼睛都把視線投在他身上,可伍北怎麼都想不明白,為什麼這個向來不怎麼好說話的哥們會被眾矢之的的針對。

“伍總,郭鵬程和許諾之間如何取捨,我覺得但凡不是傻子,都應該能給出正確的判斷吧?先別急著說no,我給你一點時間考慮,半個小時後咱們再聯絡!”

男子一副吃準伍北的架勢輕笑。

“少嘰霸跟我這個那個的扯淡,傻不傻的也輪不上你評判,不用等半小時,我現在就可以直接告訴你,沒門!聽明白了吧?至於薔薇,她就是個不諳世事的殘疾女孩,能給你們創造的價值只有那麼多,如果還是非要整死她,那你隨意,完事記得給我個地址,我去收屍就好!”

伍北的調門冷不丁提高。

壓抑許久的他再也繃不住這種東一榔頭、西一錘子的莫名威脅。

立時間,周邊不少就餐的巡捕紛紛昂頭看向他。

電話那頭的男人也瞬間熄火。

“聽明白沒?聽明白你愛咋地咋地,話我給你撂這兒了,我現在確實四處漏風,對你們這些驢馬癩子分身無暇,但不代表我會永遠被動,只要讓我喘口氣活過來,有一個算一個,不把你們抓出來鞭屍,都特麼算我做人溫柔!”

伍北攥著拳頭再次暴喝一句,然後直接結束通話電話。

注意到周邊不少警惕的目光,他破罐子破摔似的咒罵:“瞅個毛線,大聲說話違法麼?模仿電影臺詞犯罪不!操!”

“老闆,借您一碗熱水,給我朋友泡點菊花茶,他肝火太旺,別待會一個不小心把你的攤位給點了。”

就在這時,一個無比肥胖的身軀出現在伍北身後,正是今天清晨在購物中心大廳跟他打過照面的張星宇。

只見張星宇攥著一袋包裝簡陋的茶葉袋子遞給老闆,隨即又朝附近幾個年輕巡捕歉意的抱拳:“對不住啊同志,我朋友有點暴躁症,話又說回來了,沒病誰大早上跑醫院門口遛彎,是不是?”

幾人的臉色這才緩和幾分,不再理睬。

“吃啥隨便點,我請客!”

伍北深呼吸兩口,調整好情緒,強擠出一抹笑容朝張星宇示意,既算是感激對方替他解圍,也算是一次小小的試探。

這個時間、這個地方,他們能相遇,鐵定不會是巧合,要麼說明他有眼線一直在跟蹤自己,要麼就是他也來醫院找許諾,畢竟他跟羅天的關係不清不楚。

“你可真大方,那我不客氣了,十五個茶葉蛋,五屜小籠包,喝的就先上兩碗紅油雲吞麵吧。”

張星宇咧嘴一笑,大大咧咧的坐到伍北旁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