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內,笑語連片。

走廊外,戰戰兢兢。

別看在外面,羅天、沈童耀武揚威,拽的恨不得把天給捅個大窟窿,但只要一回到這裡,那種發自肺腑的膽顫就會瞬間卷積全身。

國人講究傳宗接代,可不單單指的是一窩一窩的生兒子養閨女,所謂傳承,傳的是祖宗教誨,承的是先人智慧,越是根深蒂固的大家族就越在意這方面的文化。

“天兒,還得待多久?”

沈童皺了皺鼻子壓低聲音發問。

“要不你進去問問?”

羅天不耐煩的懟了一句。

沈童無可奈何的笑了笑,沒敢再繼續延伸話題,哥倆耷拉個腦袋繼續有的沒的閒扯打發時間。

“哈哈哈,行,那咱們可說好了,改天一塊到你說的那片野湖釣魚去。”

足足過去能有半個多小時,房門開啟,兩人手拉著手,貌似關係非常好的並肩走出。

羅天和沈童立即停止交談,小心翼翼的佝僂下腰桿。

人高馬大的國字臉漢子,正是羅家當代掌舵人羅權,也就是羅天、羅睺的親爹,旁邊的男人後背頭、單吊眼,一副笑眯眯的模樣,像極了寺廟裡供奉的彌勒佛。

“爸,郭伯伯!”

羅天瞬間認出來人的身份,驚愕之餘忙不迭衝對方打招呼,來人竟是前兩天剛剛跟他發生過沖突的郭鵬程的二叔,一個能隨時隨地伺奉二號大人物的秘書,絕對也屬的上天字選手。

“你是老大吧?都這麼大了,我記得上次到你們家老宅來的時候,你剛學會走路,淘的像只小泥猴,唉..看看你們這些後生晚輩,不得不感慨時間真是不禁用吶!不錯不錯,一表人才。”

郭家二叔笑眯眯的抬手拍了拍羅天的肩膀頭。

“郭二哥謬讚了,我家這對犬子,一個比一個不成器,有時候我都後悔生他們。”

旁邊的羅權擺手笑道。

“你才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一對虎子,多少人羨慕不來。”

郭家二叔半真半假的打趣。

“還愣著幹嘛,送送你郭伯伯去!”

相比起郭家二叔的慈眉善目,羅權的氣勢偏向於威嚴,除去刀削斧鑿的端正五官之外,常年行伍的板正站姿和那股子雷厲風行的架勢,也讓人有種不敢輕視的緊迫感。

“留步留步,又不是外人,哪來那麼多客套。”

郭家二叔笑嘻嘻的搖頭阻止。

“去書房等著我,待會我有話跟你說,沈童你去趟軍校,把老二給我接回來!”

羅權也沒再繼續客套,冷著臉出聲。

片刻後,羅權重新返回書房,先是上下掃量幾眼渾身不自然的羅天,隨即倚靠紅木方桌開口:“你沒什麼想跟我說的嗎?”

“我跟郭鵬程只是發生幾句口角,這點事兒郭家還犯得上找您告狀嗎?”

羅天前思後想許久,才小心翼翼的問道。

“你和郭鵬程?什麼時候的事情?”

羅權迷惑的揚起劍眉。

羅天這才意識到,敢情郭家老二來這兒的目的跟自己想象中完全不是一碼事。

“爸,您找我有什麼吩咐?”

羅天趕忙岔開話頭。

“郭海潮這是來替他哥郭海嘯要立場了,郭海嘯今年有希望再往上跨半步,我和你鄧叔、張伯的態度很重要,新皇上位,郭家得到重用是誰也改變不了的事實,可郭家兄弟對我的態度一直很冷漠,我不明白為什麼這次突然一反常態。”

羅權摸了摸額頭嘆息,明明剛過完五十五歲生日,也有專業的營養師和護理人員調配身體,可他卻怎麼也抵擋不住歲數的侵蝕,兩鬢的白髮每天都在增加。

“對咱們來說,這也算個機會吧?”

羅天盤算許久後提議。

“天曉得究竟是機會還是劫難,我的位置太特殊了,外人看起來尊貴無比,但說穿了..”

羅權搖了搖腦袋,沉默幾秒後開口:“最近一直都沒來及過問,你旗下的擒龍集團經營的如何?現在有沒有獨立存活的能力?”

“這..還好吧。”

羅天干咳兩下應聲。

“天兒啊,咱們羅家到這一代,只有你和你弟弟兩棵小苗,過去我從未要求過你們什麼,那是因為我覺得自己這棵大樹足夠參天,可現在風口越來越越不對勁,咱們得早作打算,你弟弟歲數小,社會經驗各方面也差很多,你當大哥的,既得兼顧他,也必須得替我多分擔。”

羅權身心疲憊的繼續道:“至於你和郭鵬程那點小孩子的打打鬧鬧,從今往後就停止吧,爭氣不靠好勇鬥狠,能耐也不需要誰人認可,趁著還有時間,你得儘快打造你的商業帝國,哪怕有一天羅家這兩個字再無法為你提供便利,咱們也不至於受制於人。”

“我明白爸。”

聽到這兒,羅天禁不住心神一震,那種從未有過的使命感瞬間上腦,他雖然性格怪囂,但並不是四六不分,也非常清楚,眼下的羅家處境確實不美,不然向來沉穩的老爺子絕沒可能跟他研究這些話題。

“再有就是你和念夏相處的怎麼樣?為什麼我聽說迄今為止,你都沒有單獨約過她?今時不同往日,過去我和念夏的父親是互相幫扶,甚至於可以說是王者商會依附我們,可這些年他們的發展突飛猛進,除去沒有合適的身份,在海外的財力、物力絕對令人瞠目,你懂我的意思吧?”

羅天舔舐嘴唇看向自己的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