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時分,一行人按照約定在道觀門前匯合。

除去沒能順利找到“姑子”的江魚罵罵咧咧之外,所有人的臉色和表情都明顯要比來之前顯得喜悅很多。

很顯然,他們和她們都在這裡得到了想要或者祈盼的答案。

裝作繫鞋帶的伍北借用餘光,將大家的模樣全部盡收眼底,隨即招呼君九去開車,看架勢準備打道回府。

“郭少、江公子,你們大老遠來一趟,於情於理應該讓我這個當哥哥的盡下地主之誼,我知道一家很地道的川菜館,不如咱們..”

等車的空當,何彪清了清嗓子發出邀請。

“哥們,我冒昧的問下,您今年貴庚?”

江魚歪脖掐腰的打斷。

“我剛過完四十六歲生日。”

何彪一愣,不解的回答。

“喔,比我八叔大三歲,也不算佔我便宜。”

江魚似笑非笑的吧唧嘴。

何彪這才意識到,對方這是在拐彎抹角的罵他老,臉上稍微有些掛不住的乾咳兩聲。

說來也奇怪,江魚對其他人的脾氣都好到極點,可唯獨對上何彪,就會莫名其妙的發難,不是冷嘲熱諷,就是直接硬懟,也不知道倆人的八字是不是賊不合。

“你懂什麼叫江湖輩兒麼?弟兄弟兄,肩膀頭齊,道弟稱兄!”

眼見何彪下不來臺,郭鵬程非常給臉的瞪了一眼江魚,隨即衝著何彪拱手微笑:“何領導別跟他一般見識,他腦子不正常。”

“對啊,我有大病,心臟搭過幾條立交橋。”

江魚迅速點點腦袋,那架勢好像還挺驕傲。

“郭少要是看得起我,就千萬別再用領導倆字折煞我了,就我這三兩碎肉,放在什麼地方都算不得領..”

何彪感激的縮了縮腦袋。

“不說那些,剛剛聊吃飯是吧?小伍你有什麼安排沒?”

郭鵬程擺擺手,回頭看向伍北,可謂是把面子裡子給他撐到了極致。

“聽我姐夫安排唄,我姐夫號稱政務大樓裡的頂尖老饕,不光愛吃,還特別會吃,他找的地方錯不了!”

伍北當然看出何彪想要親近兩位大少爺的意圖,同樣很會來事的乾脆來了場“成人之美”。

“那就讓何..何哥破費了。”

郭鵬程遞給伍北一個讚許的眼神,裝腔作勢的衝何彪微微一笑。

對他而言,跟誰吃飯都一樣,如果能夠捎帶幫伍北一把,那肯定是最好不過。

“郭少言重了,沒什麼忌口的,我就差人安排了。”

何彪喜上眉梢,有生以來第一次覺得搶到買單居然還是件如此幸福的事情。

“待會你們先下山,我約了個朋友在這邊見面,說幾句公司的重要事,很快過去碰頭,郭哥、江少有怪莫怪哈。”

伍北輕聲細語的開口,看似是跟郭鵬程請假,實則是在暗示趙念夏替他做好接待。

“你處理公司的事情不就是給郭少減輕負擔嘛,他怎麼可能不理解,再說待會下山,我和嫂子也要去買點我們女生用的東西,說不定你比我們還先到呢。”

趙念夏何其聰慧,立馬一語雙關的接茬。

幾分鐘後,一行人乘車離開。

直至車尾燈完全消失,伍北才抹了一把額頭上的細汗,自言自語的唸叨:“奶奶滴,演員不好當,人家掙錢也不容易。”

“小友,別來無恙啊!”

就在這時,幾個腳踩方口布鞋,打扮的流裡流氣的青中年滿臉堆笑的從道觀裡走出來,領頭的傢伙正是之前跟郭鵬程侃侃而談的那個牛鼻子老道。

“哎喲我去,下班連工作服都換了?”

伍北遞過去一支菸,沒正經的調侃。

“道袍是租裡面景區的,肯定不能穿出來,伍總啊,我們哥幾個今天表現的咋樣?不跟你瞎說,為了你這事兒,大家是真沒少下功夫,背了整整一通宵的道經、禪語。”

老道熟絡的接過菸捲,歪嘴吧唧兩口,齜牙壞笑,彼時的他哪裡還有半點仙風道骨,完全就是個地痞模樣。

“挺好的,就是節奏稍微有點快,算了,現在說這些沒啥用,辛苦費我待會轉你賬戶上,下次有機會繼續合作。”

伍北晃了晃手機,隨即壓低聲音道:“今天的事兒,我不想讓任何人知道,懂我的意思吧?”

“必須的必!姆們可是有操守的職業演員,這是我的演員證。”

老道從懷裡拽出一張工作證,吐了口菸圈道:“那咱們就再會唄?”

“等等哥們,三皇殿門前那副木雕對聯上兩行字是真的假的?”

伍北轉身準備閃人,走了兩步,又冷不丁想起來什麼似的發問。

“絕對貨真價實!那可是一位真正的道爺告訴我的,可惜那群道爺視錢財如糞土,不然守著這麼好個聚寶盆,真金白銀不是要多少有多少。”

假老道立即點點腦袋回答。

“成,有機會再合作。”

伍北擺擺手,微笑著離開,嘴裡卻仍舊念念有聲:“指點中原,萬里江山歸眼底;登臨絕頂,頻年風雨攬心頭!中原,這是老天爺在給我冥冥指引麼?不過說起來,中原確實是個好地方,東南形勝、憑山負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