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念夏的突然闖入,不光制止了幾乎快要發作的叔侄倆,同時也替兩人雙雙找了個臺階下。

伍北和任忠平互視一眼,同時豁嘴笑了。

“吃麵吃麵,別外面還沒打進來,咱倆先摟一架。”

任叔擺擺手,將菸蒂撅滅站起身來。

“對了叔,這是李國旗重新擬定的公司人員名單,你看看有沒有需要啥需要修改的地方。”

伍北掏出一張對摺的名單說道。

“有啥可看的,人家是專業做買賣的,不論是思維方式還是經營理念肯定都比咱要超前..”

任忠平隨意瞄了一眼,緊跟著突然提高調門:“啥玩意兒?公司只設一總二副,職權部門全部清理,改用外聘人員?那讓笑笑這些孩子們幹嘛去?!這不扯淡一樣嘛,咱辛苦打下的江山交給外人隨意糟蹋!”

“李國旗的提議是讓賈笑、黃卓這些可以到分司或者分店負責,簡單來說就是一人一攤,因為咱們的走的是連鎖模式,最次將來一區一家店,整好了周邊其他城市都可以有分司,那他們自然也會隨之晉升為..”

伍北點點腦袋回答。

“簡直他媽是胡鬧!”

任忠平猛然提高調門:“別說將來如何如何,我問的是現在!笑笑這群犢子全是手把手陪你打江山的人,咋地還沒咋地,上來就直接將這幫弟兄一鍋端了,你讓他們心裡咋想?分司或者分店,那特麼就是畫大餅,現在有嗎?一間分司都還沒建立的情況下,讓他們下課,你覺得合理麼!”

前一秒還誇讚李國旗專業的任叔在看完名單後立馬翻臉,就差掄起菸灰缸砸人。

“問題是公司想要正規化,這一步是必須得邁出去的,早早晚晚的事兒。”

伍北據理力爭的反駁。

“叔,你先彆著急,有啥話咱慢慢說。”

眼見兩人又要激惱起來,趙念夏趕忙擺手打圓場。

“丫頭你不懂,這簡直比殺人誅心還要打臉,咱腳下這棟樓是咋來的?有你伍北的嘔心瀝血,難道缺的了弟兄們的兢兢業業麼!玩啥呢?改革第一劍,先斬自家人?”

任忠平連跺幾腳,鼓著眼珠子咆哮:“姓李的是什麼居心,恨虎嘯不亂嘛!馬勒戈壁的,我活這麼多年還是頭一次聽說這樣搞公司的,難怪他坐擁幾家分店最後敗的幾乎失業,明天我必須找他理論理論。”

彼時的他面紅耳赤,氣喘吁吁,相處這麼久他早已經把賈笑、黃卓等人當做自己的親子侄,唯恐後輩們受點不公平的待遇。

“叔,你說這些我不是沒想過,可問題是..”

“既然想過,你就更應該清楚後果是啥!這個話題沒啥討論的必要,只要我還在虎嘯一天,就絕對不能允許這種情況發生,你想要照著他的方案走沒問題,那就讓我收拾鋪蓋卷滾蛋。”

不等伍北說完,任忠平暴躁的高聲喝停:“你是想讓我老頭子走人嗎?”

“叔,咱現在不是在商量嗎,不至於發那麼大的火。”

趙念夏慌忙替伍北解圍,隨即像哄小孩兒似的拉起他朝屋外走:“您說的叫什麼話,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小伍還年輕,又是半路出家的,自然有很多時候容易被人把思想帶偏,必須得有您時刻鞭撻他、提醒他,咱不生氣拉,吃麵去行吧..”

一邊勸阻,她一邊衝同樣有些上火的伍北擠眉弄眼示意少說兩句。

片刻後,趙念夏返回房間,笑嘻嘻的從後面抱住伍北的腰桿安撫:“人和人的思維方式本來就不可能同步,你考慮的是公司如何一步步屹立在陽光下,沒錯沒毛病,而任叔惦記的是班底和成員的待遇,同樣也無可厚非,只是利益和情義產生了衝突。”

“你站哪頭?”

杵在落地窗後面的伍北目光掃向對面的高樓大廈,輕咬嘴皮發問。

“我站哪頭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該如何抉擇,或者說你真的做好承擔後果的準備了嗎?”

趙念夏燕語鶯聲的反問:“你們究竟誰對誰錯,我不好評價,但我可以毫不誇張的告訴你,我父親的商會走的同樣也是任人唯親的模式,可這麼多年下來,商會非但沒有衰敗,反而比之更勝,因為那些他的兄弟是正兒八經的把商會當成家,不論做任何事情都保持溫度,當然了,專業的事兒交給專業的人來辦是必須得,只是李國旗並不清楚虎嘯的形成,難免會有偏差,我建議你、任叔和他坐下來共同商討一下。”

“唉,真難!”

伍北禁不住嘆了口氣苦笑。

“這才哪到哪呀,只要你尚有一戰之力,虎嘯的疆域就不會止步於此,往後你會遇上比現在更棘手更抓狂的麻煩,難的從來不是人和事,而是你對待的方式,我爸經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一張紙用的好,也能變成殺人的兇器,乖了,咱吃麵去。”

趙念夏用額頭輕輕磨蹭伍北的脖後頸,讓這個煩躁不安的男人真正感受到自己的溫度和存在。

“林胖子這傢伙也不知道現在咋樣了,說他膽大心細吧,除了一句口信啥樣沒留下,說他槑頭槑腦吧,狗日的也知道及時通風報信。”

伍北抓了抓後腦勺苦笑。

“難道你現在不是更應該關注一下吳康的膝上型電腦裡究竟有什麼秘密,才會讓羅天花費如此代價也要收回嗎?我看你真是忙暈了。”

趙念夏雙手環繞伍北的脖子,在他臉上吧唧啃了一口淺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