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時間轉瞬即逝。

而此時的君九也迎來了他在蒲江縣的第一個清晨。

昨晚上他和杭濤不知不覺造了兩斤多酒,更為神奇的是持續不斷的高燒居然莫名其妙退了。

兩人所住的商鋪並沒有採光的窗戶,不過對於習慣早睡早起的君九卻沒有任何影響。

還不到早上六點,他就從床上爬起來,先是把昨晚的殘羹剩飯全都收拾利索,接著又摸到廚房開始準備早餐。

“嘩啦!”

隨著捲簾門的獵獵作響,緊跟著便聽到一道女聲:“好大的酒味啊,你是不是又偷喝酒了哥?”

“哪有啊..”

杭濤心虛的應聲緊跟著泛起。

“早啊嬌嬌,我煮了青菜面,稍等一會兒哈。”

君九從廚房探出腦袋笑盈盈的打招呼:“屋裡的酒味是消毒酒精,昨天后半夜我又發燒了,你哥幫我物理消毒來著,他又怕凍著我,所以沒敢開門散味兒,都怪我,燻的他也沒睡好。”

“啊?你醒啦..”

望著面前光個膀子不倫不類套件紅色的圍裙君九,杭嬌愣了一下。

“全靠你們悉心照料,我的燒才會退,真的謝謝啦!”

君九笑容和煦的點點腦袋,然後又迅速鑽進廚房。

“哥,什麼情況啊?昨晚他不還病懨懨的好像快要..”

杭嬌伸脖眺望兩眼,壓低聲音問杭濤。

“沒情況啊,可能是他身體素質特別好吧,人跟人不一樣,就好比我,一年到頭很少會感冒發燒,別疑神疑鬼的了,趕緊統計今天要送的貨,下午咱們到白雲鄉吃豆花雞去。”

杭濤抿唇胡亂應承一句,他現在滿嘴酒臭味,生怕離太近被小妹發現,同時對於剛剛幫忙解圍的君九好感倍增。

“哇!”

杭嬌先是興高采烈的驚呼一聲,接著又搖了搖腦袋呢喃:“不去,太貴啦,那邊飯店裡的一隻雞都夠咱們買一禮拜的菜,說你多少次了,不許大手大腳的瞎花,還得給你說媳婦呢。”

“你不想吃我還想嚐嚐鮮呢,況且醫生可說了,他的身體虛的很,咱既然做好事就乾脆做到底,行啦,就這麼愉快的決定。”

杭濤朝著廚房方向努努嘴,沒正經的臭屁:“說不準你以後的新嫂子一毛錢彩禮不要,就單純圖我這個人呢。”

“想美事兒吧你。”

杭嬌嬌嗔一句,也不再多推辭。

即便自己的日子已經過的極其不盡人意,可每每和善良發生碰撞,還是寧願選擇勒緊褲腰帶,可以說他們虛榮、好面,但又何嘗不是底層人士最後的倔強,重感情、講義氣、輕財,雖然多數時候可能會被恥笑,甚至罵他們缺心眼,但絕不能否認他們的淳樸。

一頓平平無奇的早餐結束,君九也很自然的加入了兄妹倆的送貨隊伍。

“你身體還沒好呢,別搬那麼多。”

見到君九一人扛起平常兄妹倆合夥都不一定能搬動的50升芝麻醬,杭嬌忙不迭跑上前幫襯。

“小菜一碟,你閃開點,別待會碰傷你。”

君九大大咧咧的搖頭。

“那你可慢著點啊..”

杭嬌將信將疑的退後半步。

小丫頭身高大概在一米六八左右,幾乎跟君九持平,看得出老杭家的基因相當的不錯,模樣算不上有多驚豔,但很耐看,標準的鴨蛋臉、淡淡的柳葉眉,小鼻子小嘴巴也顯得極為精緻,有些泛黃的髮梢紮成馬尾,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鼻樑周圍有些芝麻粒大小的雀斑。

可能是為了幹活方便,杭嬌的穿裝打扮也很素氣,灰黑色的棉服瞅著既笨拙又臃腫,泛舊的休閒褲隱約還有洗不下來的油漬,腳踩一雙中性滑板鞋,完完全全跟城市裡那些女白領天壤之別。

“九哥,你那些這些是貼的還是..”

因為有君九這頭小蠻牛的加入,今天的貨物搬的異常輕鬆,準備發車之前,杭嬌指了指對方袖口露出的花色紋身好奇的發問。

“刺的,我做過一段時間紋身學徒,這些都是師傅在我身上練活兒留下的。”

君九不自然的忙不迭往下拽了拽袖子乾笑。

“挺漂亮的,我看你的胸口是個皇帝吧?腳踩宮殿,特霸氣。”

青春期的小女孩總是對於想象中的江湖有種特殊的好奇感,不然也不會有那麼多懵懂女孩被小混混忽悠的暈頭轉向、人財兩空。

“那是十殿閻羅裡的平等王,司掌豐都城鐵網阿鼻城,他腳下踩著的是石壓地獄。”

君九表情認真的解釋,看對方睜大眼睛很是迷茫,他趕忙岔開話題:“都是神話故事,真的假的別太當回事,對了,咱們蒲江縣有什麼好玩的地方麼,待會找家銀行,我取點錢去,我覺得你穿運動裝應該很漂亮。”

“幹活穿那麼整齊幹嘛,又不相親,我不要。”

杭嬌毫不猶豫的搖頭拒絕。

“你小子別胡來昂,這可是我親妹妹,不許動歪腦筋。”

旁邊將貨車打著火的杭濤也跟聞著腥味的鬣狗似的湊上前,警惕的手指君九:“咱倆的歲數應該差不離吧,我妹才十九..”

“說啥呢濤哥,我也是把嬌嬌當妹妹看待,我有心上人,騙你是小狗。”

君九立馬拍胸脯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