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狼的話,一下子讓本已經認命的趙念夏楞在原地。

她錯愕的望著對方那張再熟悉不過的臉頰。

好像打她有記憶開始,對方似乎就總是以一副凶神惡煞的面孔示人,不論跟誰都很少有笑臉,哪怕是商會里他的那些同輩叔伯都沒幾個樂意跟他開玩笑,可唯獨面對自己時候,這個男人總會不由自主的開懷。

“怎麼了丫頭?是我說錯啥話了嗎?你眼圈咋還紅了,是不是叔剛才說話嗓門太大,嚇到了?叔給你道歉哈,以後我絕對注意。”

白狼忙不迭揉搓自己那張略顯僵硬的臉頰。

“沒...”

趙念夏哇一聲扎進對方懷裡,將臉頰緊緊貼在白狼的胸口,不想被他發現她此刻已經氾濫的眼淚。

特殊的成長環境造就了趙念夏異常獨立的性格,不論是在家裡還是家外,她似乎永遠都是漫不經心的模樣,即便是面對伍北,她也只是有所放鬆,但仍舊會繃的很緊。

用十一的話說,念夏姐姐的臉上似乎永遠只有喜怒樂三種表情,從未見到她有過哀愁或者悲傷,感覺天生就好有氣質。

人食五穀雜糧,又怎麼可能真的做到摒棄七情六慾,哪怕是漫天神佛也斷然不可能徹底斬斷情愫。

這一刻,在所有人面前都好似戴著面具的趙念夏終於卸掉所有防備,趴在白狼的懷中盡情釋放著心底所有的不滿和委屈。

“咳咳咳...”

房間外,冷不丁傳來一道咳嗽聲。

“咳個雞毛撣子,曬臉我真捶你!”

白狼昂起腦袋,不耐煩的喝罵:“頭戴王冠,不是為了讓你高人一頭,而是天塌來得由你頂著,得讓我們這些相隨的人看到金色希望,要是連自己閨女都得必須成為犧牲品,你怎麼好意思告訴我們王者天下!愛嘰霸誰誰,丫頭不樂意的事兒,誰特麼也不好使!”

“什麼犧牲品,只是正常介紹物件...”

門外的男人乾澀的回應。

“介紹物件是吧?來來來,你進來跟我對話。”

白狼的兩撇眉梢直接擰成彎月狀。

“我屋裡還煮著茶呢,哪有閒工夫跟你扯淡。”

“踏踏踏...”

對方嘟囔一句,隨即腳步聲漸漸遠去。

“白叔叔,我沒...沒事了,別因為我個人的情緒影響到商會的整體計劃,你告訴我爸,晚上的宴會我會準時參加。”

不多會兒,趙念夏從白狼懷裡掙脫出來,扒拉幾下凌亂的頭髮,強擠出一抹笑容道:“真沒事啦,你趕緊跟他們打牌喝茶去吧,多贏點錢,回頭請我吃大餐。”

“為什麼非要回頭,現在咱們就去!狗屁宴會不參加能怎麼滴,沒事兒,誰要是有意見讓他們找我談,走,你陪我逛街去。”

白狼橫著臉直接拉起趙念夏的小手。

“篤篤篤...”

房門這時候再次被人敲響。

“趙小三你特麼是沒完了吧!”

白狼一個猛子躥起,怒氣衝衝的跑去開門。

他走道的姿勢很怪異,好像有點高低肩,仔細看的話不難發現其實是瘸了,一跛一跛的,平衡感奇差。

“瑪德,你想幹啥!嗯?你小子來幹嘛?”

拽開門,白狼張嘴就罵,當發現面前站著的是個年輕小夥子後,他這才收起怒送,冰冷冷的質問。

“白叔,我找夏夏姐有點事兒。”

門外的青年赫然正是羅家二公子羅睺。

現如今在軍校混的風生水起的他,不光一改之前在崇市時期那副流裡流氣的打扮,整個人的氣質也發生了巨大變化。

過去的羅睺雖然另類,卻非常的憨厚,現如今的他沉穩幹練,類似光頭似的圓寸髮型配上黑白透亮的眼睛,真有了幾分少年老成的味道。

“她不舒服,有事以後再說吧。”

白狼完全不在意對方的身份,丟下一句話後就準備關門。

“讓他進來吧,我正好也有事想跟他聊聊。”

趙念夏速度很快的抹乾淨淚漬,坐到梳妝檯前面裝作化妝的樣子,嬌聲道:“羅老二,你是不是故意給你伍哥出難題了?”

得到趙念夏的允許,白狼這才很是不樂意的側開身子,讓出一條很窄的通道。

“啥話啊夏夏姐,咱什麼交情,我怎麼可能為難伍哥,你要問熊磊的事兒,那確實是我考慮不周全,昨晚上我想了一夜,換做我是他的話,絕對也會翻臉,他和羅天之間是死結,怎麼都不可能解開,誰找他放熊磊都沒問題,唯獨我開口確實不合適,不然熊磊興許還能撿條命。”

羅睺表情複雜的長吁一口氣。

“上幾天學,突然覺得自己變智慧了是麼?現在都開始琢磨套我話了?”

趙念夏冷不丁轉過腦袋,鄙夷的哼了一聲道:“我告訴你,我得知熊磊的死訊不比你早多少,起初我也認為是小伍頭腦發熱乾的,可在我們吵了一架後,我可以很篤定的保證,動手的可能是虎嘯一員,但絕對不是他下令的,而他更是從未輕視過你們之間的情誼,如果他真想要熊磊的命,別說你打個電話,哪怕是親自上門,他都有一百個理由搪塞到你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