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即將進入魯東界,炎夏禮儀之邦,豪爽齊魯大地,願您乘風萬里,一路順風...”

在聽到車內導航傳來這道聲響的時候,原本倚靠後座昏昏欲睡的伍北卻突然打了個激靈,隨即直接坐了起來,此時的他脖子伸直,雙目直視前方開闊的車道,鼻子更是一酸,淚腺貌似都有點不受控制。

而開車的女孩顯然也意識到伍北的異樣,先是本能的抓起扶手箱旁邊的“防狼噴霧”,遲疑幾秒後,又緩緩的放下,瞟了一眼後視鏡,低聲發問:“你也是魯東人麼?”

“不是。”

伍北搖搖腦袋,沉寂幾秒後又齜牙乾笑:“算是吧,我父親從這裡出來,可能他在這裡生活過很久,他以為我不知道,事實上我讀中學時候有次回家偷錢,曾在他的枕頭裡看到過一張由魯東發出的車票,只是從未揭穿他。”

“怪不得你會突然情緒激動。”

女孩微笑著點頭。

“事實上這是我頭一次踏足這片土地,但卻有種說不出的感覺,我不懂應該怎麼去形容,總之就是特別特別的..”

“歸屬感,對麼?”

伍北正笨拙的解釋時候,女孩突然插嘴。

他禁不住一愣,接著迅速點點腦袋:“沒錯,就是歸屬感!”

女孩沒有再多少任何,撥動方向盤繼續用心的開車,伍北卻側過去腦袋,目視急速倒退的景色怔怔出神,彷彿要把眼前的一切全都記在心底。

女孩仿若心領神會,刻意將車速降低一些,給足他看景的時間。

不知道究竟算是運氣好還是點子背,剛一出門伍北就兄弟們當棄嬰給拋了,挨餓受凍的捱了半宿,卻又碰上個心地善良的姑娘,雖說對方從始至終都保持高度的戒備,可並沒有因為伍北連續幾個服務區沒能給朋友打通電話就將他丟下,反倒耐心很好的承諾會將他直接送至威市。

“我叫冀冉,朋友們都喊我冉冉,你怎麼稱呼?”

不知道過去多久,女孩突然開口。

“伍北,行伍出身的伍,北斗之尊的北。”

伍北愣了一下,憨笑著回答。

“看你的年齡應該不像是學生,做買賣還是..”

冀冉閒聊一般發問。

“乾點小生意,勉強餬口吧,你應該是藝校的學生之類吧,瞅著怪洋氣的。”

伍北半真半假的討好。

冀冉不光模樣可人,身材也完美繼承了魯東人該有的優良,只是坐在車裡就不難看出來她的高挑,伍北估摸著這丫頭可能比自己還要高。

“算是吧,之前學過一段時間表演,不過那行水太深,再加上我又比較笨,中途就輟學改行做服裝設計了,目前在上京一家公司任職。”

冀冉莞爾一笑,充滿青春活力。

“我說呢,合著是高薪白領吶,尋常人也開不起x6,這車正經不便宜,你這款應該還屬於中東版純進口的吧?”

伍北眨巴眨巴眼睛發問。

說到這兒的時候,剛剛還侃侃而談的冀冉猛不丁陷入沉默,向來懂得察言觀色的伍北也意識到對方似乎並不太想聊這方面的東西,趕忙岔開話題:“之前你說你的目的地是威市,應該就是那裡的人吧?能不能推薦我點有特色的小吃?”

“沒什麼特別的,耳熟能詳的就是乳山喜餅、威海清湯,要麼就是脈田糖瓜。”

冀冉也很快轉移思路,笑著擺擺手道:“不過知道幾家蒼蠅館子味道絕對不差,一個是大世界步行街裡的老前玉米麵,他家的每樣小炒都屬於強烈推薦,再有就是環翠區漁港路那邊的六條料理...”

提及家鄉,冀冉立時間變得健談不少。

兩個素不相識,甚至本該八杆子都不到一起的陌路男女就因為這次莫名的邂逅產生了關聯,也不知道究竟應該誇許子太一句料事如神,還是罵他沒譜。

下午兩點多鐘,威市高速西口。

伍北再一次失落的將手機還給冀冉,對方仿若早有預料似的微微一笑:“送佛送到西,好人做到底,我就勉為其難的把你送到市區,不過提前說好了哈,我只能把你放在文登區,我媽一早就做好飯等我回去,太晚的話怕她擔心,如果你到時候還找不到落腳的地方,就只能自己去警局報案了。”

“謝謝菩薩,下車時候您務必給我留個手機號,給我個報答的機會。”

伍北無比感激的狂點腦袋。

在當今這個扶老太太過馬路都得提前找人拍影片的荒誕社會,能碰上如此心地純潔的女孩實屬他老伍家祖墳冒青煙。

同一時間,魯東省榮成市。

一段破敗的縣鄉道邊,君九、江魚和許子太杵在車邊面面相窺。

“你特麼瞅我幹啥,不是你導航的麼,現在卡這兒咋辦!”

君九瞪著牛眼怒視許子太。

“我真隱隱約約記得老大說過咱要去威市來著,誰知道給導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來了,可能是有啥磁場干擾。”

許子太欲哭無淚的解釋。

“你信不信我現在把你身體裡那點磁場全挖出來,媽了個巴子的,車拋錨不說,咱們三部手機全嘰霸沒電了,萬一伍哥聯絡咱,用意念啊!別愣著啦,還不趕緊找人幫忙。”

君九惱火的一巴掌甩在對方後背,接著又一腳踹在江魚屁股上惡罵:“你特殊是咋地,跟他一塊,如果今晚上之前咱找不到伍哥,小心我把你倆全烤了當點心,什麼玩意兒一天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