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會兒,渾身溼透的兩人重新回到靈堂。

轟隆隆..

陣陣雷聲四起,窗外狂風大作,兩道閃電劃亮夜空,讓陰沉沉的靈堂顯得尤為可怖。

本該下雪的十二月此時卻降起瓢潑大雨,難以形容的抑鬱感在兩人的心裡頭盤旋不止。

“嗝!”

極度恐懼之下,張鳳控制不住的打了個嗝。

文昊瞄了一眼對方,沉默的低頭繼續收拾案發現場。

“他..他真的會死麼?”

張鳳帶著哭腔發問。

女人畢竟是女人,即便持刀砍人,心理素質也要差上一大截子。

“死不死都不重要了,我現在才是裴海軍。”

文昊頓了一下,繼續抹擦地板上的血漬。

“可是..”

“乾點女人該乾的活兒!”

張鳳張張嘴還準備說什麼,文昊突然粗暴的打斷。

...

同一時間,驅車返回威市的二陽一行幾人並沒有走太遠,就被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雨攔住了去路。

能見度太低,即便眼神最好的郭大炮都不太敢亂踩油門,只得將車子停在路旁。

“敖爺,你說我那個兄弟會不會有危險?”

二陽長舒一口氣問出始終縈繞在心底的疑慮。

坦白來說,他對文昊甚至於虎嘯的大部分人都沒什麼感情,可問題是目前威市這一攤子歸他負責,倘若文昊在他眼皮子底下攤上麻煩,哪怕跟他半毛錢關係沒有,伍北也會先入為主的認為是他背地裡搞出來的小動作。

“吃飯喝水可能會被噎死,走路跳繩可能會被摔死,如果想要長命百歲,那就遠離江湖。”

敖爺答非所問的撇撇嘴。

“那他接下來..”

“要學會用腦子,而不是用嘴巴!”

不等說完,敖爺不耐煩的打斷。

話音落下,車內瞬間陷入沉寂當中。

雨點噼裡啪啦的砸在風擋玻璃上,平添幾抹靜謐和緊張。

“哎呦我去,這種天氣居然還有醉鬼擱大馬路上閒溜達..”

駕駛位上的郭大炮可能是覺得氛圍太過沉悶,手指不遠處一個跌跌撞撞的人影岔開話題。

十多米開外,一條人影捂著腦袋深一腳淺一腳的晃盪,感覺隨時都有可能摔倒,只是因為雨幕太大的緣故,看不太清楚那人的長相,只能模模糊糊分辨出是個男人。

說話的過程中,那傢伙腳底一滑“咣嘰”跌倒,掙扎著想要爬起來,可嘗試半天也沒能成功。

“唉,餵了一口逼酒,給自己造的人不人、鬼不鬼的,何苦呢?”

郭大炮摸了摸鼻樑骨唸叨。

“咔嚓!”

又是一道閃電點亮夜空,同時也照清那人的模樣。

“臥槽!”

郭大炮眼尖,瞬間看到那醉鬼半拉腦門被齊刷刷的削掉,血液不住的往外蔓延,但很快就又被雨水給衝乾淨,那傢伙的臉上雖然沾滿了泥土和汙垢,但可以清晰辨別出來正是裴海軍,長相跟他們提前打聽到的照片一模一樣。

“老郭!”

二陽也看到這一幕,忙不得招呼。

“咣!”

郭大炮心領神會的點點腦袋,開啟車門跳了下去。

“嗶嗶嗶!”

就在這時,一臺銀灰色的麵包車停在裴海軍旁邊,兩個黑衣青年下車,直接將他攙進車內,隨即揚長而去。

“媽的,晚了半拍。”

走出去幾步遠的郭大炮慌忙返回,一邊打火一邊嘟囔:“車牌尾數667..”

十幾秒後,郭大炮沿麵包車駛走的方向攆了足足能有四五站地,可卻連鬼影子都沒見到半個,不免有些焦躁的拍打兩下方向盤罵娘。

“人的命天註定,說明他不該絕,著急也沒什麼用。”

敖爺卻不慌不忙的微笑評價。

“可那傢伙如果跑走了,文昊絕對會也有大麻煩啊。”

郭大炮心繫兄弟,齜牙低喝:“草特麼爹的,我頭一次看到生命力那麼頑強的人,半拉腦袋都被削沒了,你們剛剛見著沒?”

“有麻煩也是很久之後的事情了,就他的賞識而言能不能搶救的回來是未知數,即便能救的回來,恢復也得很久,這麼長的時間內,如果你們那位小兄弟還是沒能坐穩他想要的位置,那說明能耐實在太一般了,社會講究的是弱肉強食,倘若他沒那份氣運,即便這次你們幫忙,早晚有天還是會橫屍街頭,早死晚死一個樣。”

敖爺語調平緩的笑了笑,那感覺不像是在說人,更像是在聊什麼阿貓阿狗。

“敖爺?”

二陽還想再說什麼,卻被對方擺手打斷:“我困了,一點一點挪著回去吧,實在不行別走高速路,都多少年沒熬過夜,平常這個點我早特麼躺被窩裡了,如果我是你們,壓根不會關注裴海軍是死是活,區區一個亡命徒,又能掀起多大的浪花,為什麼不琢磨琢磨那臺麵包車究竟是路過還是刻意救援,前者無傷大雅,後者的話,呵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