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說不說,郭鵬程和伍北之間的進展看似飛速,其實特別的緩慢。

倆人明明從在錦城時候就已經稱兄道弟,但彼此都未真正走進對方的心裡,即便有聯絡,大多數也只是利益糾葛,可從今天開始,他們的關係明顯在發生變化,伍北感激郭鵬程的仗義,郭鵬程則認同伍北的講究,無疑對雙方而言都是個特別好的開始。

半小時後,大案組後院。

“這地方不是辦案中心的停屍房麼?把我拉這兒來幹啥?”

伍北好奇的問向君九。

“你看看就知道了,多少有點心理準備吧。”

君九從兜裡掏出個一次性口罩遞給伍北。

“準備啥?”

伍北更加的迷惑。

“誰是家屬啊?抓緊時間過來籤個字。”

這時,一個戴著護目鏡,套件純白色防疫服的巡捕從對面的矮樓裡走出來發問。

“他是!”

君九推了伍北一把應聲。

“跟我走吧。”

巡捕上下掃量幾眼伍北,隨即擺手示意。

待伍北尾隨對方遠去後,君九掏出手機撥通一串號碼:“小姐,計劃恐怕有變,老黑的屍體找到了,肯定是他殺,但是沒有留下任何指紋和線索,接下來我應該怎麼引導伍哥...”

十分鐘不到,伍北幾乎顛簸的從矮樓的停屍房內跑了出來。

沒等君九詢問任何,他直接扶著院子裡的楊樹“嘔”的一下吐了出來,並且還是越吐越厲害的那種。

“不要緊吧?”

君九忙不迭湊上前輕輕拍打對方的後背。

“你特麼知道是咋回事怎麼不提前跟我提一嘴?嘔..嘔..”

伍北痛苦的蹲在地上,一茬接一茬的狂噴,可是腦海中老黑那張完全被水泡的腫脹的臉頰怎麼都揮之不去。

足足能有兩三根菸的功夫,將腸道完全洩光的伍北才總算緩和過來。

“我尋思你當過兵,又擱特戰隊呆過,看見這種東西應該不會有多大的反應,哪知道會這樣。”

君九遞過去一支香菸道歉。

“大哥,我是當兵的,不是特麼埋屍的,就算握過槍、殺過人也只是任務使然,你覺得會像個變態似的再跑過去看看對方究竟被我嘣成什麼慘狀麼?”

伍北鼓著眼珠子埋怨。

“對錯啥的咱先不論,這件事情該怎麼跟老鄭交代?”

君九抽了口煙發問。

“瞞著!必須瞞著!”

伍北沉默幾秒,斬釘截鐵的回答。

他一個大男人見到老黑的模樣都難以忍受,更別說每天朝夕相伴的老鄭如果看見心裡會有多難受,精神得有多崩潰。

“關鍵瞞不了多久,老黑是被殺,稍後絕對得立案偵查,屆時走訪親朋好友什麼的,怎麼都會找到老鄭頭上。”

君九提出個很現實的問題道:“再者就是他的屍體要不要拉回去,不論是火葬還是土葬,不讓老鄭知道的話會不會對她來說太過殘忍,萬一她將來從別人的口中得知一切,只會對你我恨之入骨,所以如何斟酌,你可得琢磨清楚。”

“能瞞多久瞞多久。”

伍北緊咬腮幫子示意:“屍體認領咱們來,待會我讓高鵬去聯絡一家殯儀館,找最好的化妝師儘量恢復,然後..”

說著話,伍北自己都陷入了矛盾,就算有人真能把老黑恢復如初,可他死了是事實,誰又可以幫他原地復活,老鄭的痛苦和心疼不會得到絲毫的緩解。

“先這樣吧,你去辦手續,我聯絡其他人。”

伍北頭大如斗的抓了抓後腦勺,掏出手機開始撥號搖人。

另外一邊,長峰市場內。

老鄭呆滯的坐在老黑的房間裡盯著窗外發呆。

她跟老黑的情誼,只有彼此最清楚,相知相識了不知道多少年,別看老鄭平常大大咧咧,但骨子裡其實是個敏感到極致的小女人,她敢跟老黑肆無忌憚的發脾氣,只是因為知道對方絕對不會離開,永遠都能保持理解,可真當那個事事都遷就的憨厚男人不在身邊時,她才察覺過往的自己有多苛刻。

“老黑,你回來吧,往後我再也不衝你發火,再也不剝削你,再也不亂丟你最喜歡的粉紅頑皮豹了,行麼?”

盯著漆黑如墨的夜空,老鄭聲音很小的乞求。

“篤篤篤..”

房間門這時被人突然敲響。

“誰啊?”

老鄭迅速抹擦乾淨眼角的淚漬起身發問。

門外沒有人回應,但是拍門聲依舊。

“幹嘛啊?”

本就心情不好的老鄭惱火的拽開屋門,當看清楚對面女人的模樣時候,她禁不住一愣:“趙小姐,你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