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伍北提出的三個要求,冀援朝並沒有立即接茬。

低頭思索好一會兒後,伸出兩根手指頭道:“第一個和第三個沒問題,但第二個實在沒法辦,或者弄個臨時工你樂意嗎?”

“你是局裡的頭兒,安排個人進去很困難嗎?”

伍北禁不住有些詫異。

“嗯,相當困難!”

冀援朝重重點頭道:“多餘的不方便解釋,我只能告訴你,城外的人和城內的人看到和聽到的完全不同,不要把我臆想成無所不能,我的許可權完全就是以訛傳訛,沒有坐過這個位置的人也無法感同身受。”

“行吧,那咱都再考慮考慮。”

伍北以退為進的打哈哈。

“別的事兒你吊著我,也許最後能落實,但安排人進去,肯定是徒勞,先這樣吧,有時間再聊。”

冀援朝自然瞧出了伍北的心思,也不廢話,起身就朝門外走去。

而伍北則叼著菸捲緩緩吞吐。

他的三個要求看似毫無關聯,實則步步為營。

首先虎嘯公司想在威市真正的站穩腳跟,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都必須經歷腥風血雨的對壘。

人生三大真理:暴力真的可以解決一切,帥氣真的能當飯吃,有錢真的可以為所欲為。

如果江湖暴力變成沒有干涉的自由搏擊,那虎嘯的優勢瞬間突顯。

其次讓趙雲迴歸原單位,首先是那小子的性格,他太過木訥直率,有本事但不愛使本事,這就非常不適合在虎嘯的體系內發展,其次他雖然嘴上沒說話,但身體裡始終都有著一顆匡扶正義魂,最後就是直率的人懂報恩,能在幫助對方完成心願的同時再捧起個自己人,何樂而不為。

最後開業剪綵讓冀援朝出席,意圖就更簡單了,無非是在暗示威市的大哥二哥們,他老冀的態度。

“你怎麼看?”

將菸蒂撅滅,伍北扭頭望向君九。

剛剛的交涉中,他始終都站在局外的視角,看的自然更全面。

“那個什麼漢奴集團才是主旋律,老冀估計也就是個傳話筒,真正的蛟龍隱於幕後。”

君九沉聲回答。

“奶奶個哨子得,我咋感覺威市這地方像極了龍潭虎穴,深海組織、煌庭集團、王朗、羅天、郭鵬程,現在又冒出個漢奴,這特娘是要上演七雄爭霸啊!”

伍北抓了抓側臉笑罵。

“水越渾濁魚越多,能活到最後的要麼立地為神,要麼躍入龍門!”

二陽夾著個小包從門外大步走來。

“這一看就是帶著好訊息回來的,趕緊跟我來分享分享。”

伍北當即揚起嘴角。

“好訊息算不上,但有個不算太壞的傳聞,廣濟市場有一部分股權攥在陳橋的親叔手裡,他叔叔是省老幹部管理局的負責人,今天已經啟程來威市主持他侄子的葬禮了。”

二陽掏出一張名片遞給伍北。

“還有這種單位呢?”

伍北掃量幾眼名片上的字樣,迷惑的發問。

“看來不止是我孤陋寡聞,就連你都雲山霧罩。”

二陽抽吸兩下鼻子道:“既然辨識度不高,就說明這個陳建忠的能量很一般,咱也不用害怕會被他針對報復,算不算是個不太壞的訊息?”

“唉,小橋死的是真不是時候,如果他能把轉讓合同跟咱們簽完,哪怕他叔是天王老子都無需在意,這下好了,還必須得跟陳建忠對線。”

伍北稍微鬆了口氣,不過仍舊憂心忡忡。

“叮鈴鈴..”

話音未落,伍北的手機鈴聲響起。

“什麼事啊郭哥?”

見到是郭鵬程的號碼,伍北趕忙接聽。

“剛剛給你發了個地址,你抓緊過來吧,哦對了來的時候稍微收拾一下,別吊兒郎當的,還有其他人在。”

郭鵬程低聲叮囑。

...

半小時後,威市“第一招待所”。

西裝革履的伍北帶著君九、二陽徑直走入。

“這種地方早就名存實亡了吧?估計都沒什麼人來,郭鵬程咋琢磨上這兒招待朋友的?”

君九吧唧兩下嘴巴唸叨。

裂縫的水泥大院,陳舊到掉漆的四層“貴賓樓”,再配上幾個很具歲月感的造型花池,讓人彷彿一下子迴歸八九十年代。

招待所這種特殊的時代產物,在今天這樣高速發展的社會里很難再聽到它的名字,可要倒退個二三十年,能自由進出這裡的哪個不是各個單位的風雲人物,別說進出,當時能擱裡頭當個服務員、保安估計都覺得高人一等。

然而,時過境遷、往事如煙。

時代的一粒微塵,落到每一個人頭上那都是一座大山。

“誰知道呢,估計是為了避嫌吧,畢竟他剛來沒多久,找太豪華的酒店容易引人詬病。”

伍北搖了搖腦袋,隨即望向門口兩個比他表姑歲數還大的迎賓員,硬著頭皮套近乎:“姐,咱家的牡丹廳在哪,你能不能受累帶個路...”